衆人皆惶恐起身,良岫殿下的這一番言語讓每個人心中都十分感動。見她先幹了杯中酒,衆人紛紛也舉杯将酒喝幹。卻才發現,原來這杏花白竟是甜美得很。
心中溫暖,杯中酒香,盤中菜肴精美可口,今日的這酒不喝個痛快,又怎麽對得住殿下的一番盛情?
于是幾杯酒下肚之後,大家也都放開了,輪流舉杯向良岫敬酒,良岫則是來者不拒,不知不覺間一壇酒可就見了底。
開始大家還覺得這酒勁道不足,喝着就像是在喝糖水一般。哪裏知道,不大一會兒,杏花白深藏不露的威力就釋放了出來。
有幾個小宮女和老嬷嬷不過喝了一兩杯,就已經不勝酒力,東倒西歪地趴在桌上,口裏還含含糊糊地說着,“幹杯!殿下好酒量!”“多謝殿下”等胡話。
其餘人雖未曾糊塗,卻也都面色發紅、頭暈目眩了。
良岫依然覺得意猶未盡,讓小太監去庫房把剩下的那壇酒也搬出來,讓大家盡興。
惜月不曾喝酒,因爲這院子裏總得有個清醒的人好照應着。她攔着良岫不讓她再喝了。可是良岫卻不肯,“你這惜月,你家小姐我就隻今日高興,你卻在一旁攔着,真是膽大包天了!”
說着竟上去抱住惜月,“惜月,好惜月,你就從了我吧!我保證就今日如此,以後再也不了。好不好?等我們離開這裏,我就去托媒人給你提親,把你許配給沐太醫,如何?”
見良岫說得越發沒了譜兒,直臊得惜月滿面通紅,手足無措。隻得一把捂住良岫的嘴,“小姐求求你不要亂講話。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到屋裏去歇息。”
良岫甩開她的手,笑盈盈道:“我幾時喝醉了?不要唬我,能讓本小姐喝醉的酒還沒有釀出來呢!”
“您在宮中醉酒有失體統,若是被聖上或是太後知道了,隻怕又有一場風波。您還是早點回去睡吧!明天就好了。”
良岫妩媚一笑,笑容裏卻有着無盡的凄然。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惜月光滑年輕的臉蛋,期期艾艾地說道:“惜月,我的好姑娘,你怎麽老是騙我?我又不是皇上的誰誰誰,更不是太後的誰誰誰,我隻是借住在此處,想走的話,拿腳便走,誰都沒有資格攔住我。我又怕的什麽?至于什麽風波,誰愛鬧就去鬧好了,與我何幹?”
“好了好了,小姐,奴婢知罪了,奴婢不該騙您。咱現在去睡覺,好不好?”
“隻要我和我的這些親人,把你藏起來的那壇酒喝完,我一定聽話去睡覺,好不好?”
惜月正無可奈何間,卻見流月自己抱着一壇子酒從庫房裏出來。
見她如此,惜月的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扯住她,道:“你個沒眼色的,怎麽把酒拿出來了?你是打算讓小姐真的犯了醉酒失态的罪過讓聖上和太後懲罰你才高興?”
有了些酒意的流月,用身子擋開了惜月的手,“我看你才是糊塗,小姐過得還不夠壓抑不夠痛苦嗎?今日小年,本應阖家團圓,宰相大人與蘇姨娘他們都去了千裏之外;小姐的夫君,當今聖上,去熒慧宮陪身懷有孕的懿嫔喝酒吃肉賞歌舞,把個用性命救了他的原配妻子丢到了九霄雲外,他如今正高興着呢,還能看到小姐、聽到小姐,想到小姐?誰又會在意小姐的傷心和難過?你這不是自作多情又是什麽?小姐她活得夠苦的了,咱們就陪着她喝幾杯酒,讓她疏散疏散不行嗎?把你的那些沒用的死規矩統統給我丢到水裏去,今夜我定是要陪着小姐一醉方休!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