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嫔讓手下的小宮女捧着幾個食盒,盒上都蓋着蓋子,讓人猜不出裏面是什麽。
見她前來,人們都感到很吃驚,心中疑惑:她到崇岫宮來做什麽?
珍嫔見衆人都一臉吃驚和戒備地看着自己,忙尴尬笑道:“怎麽,殿下這裏也在忙着準備過小年了嗎?”
良岫從衆人身後走了出來,手上還沾着糯米粉。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她們終于沉不住氣了。
口裏卻笑道:“真是稀客呀!不知珍嫔娘娘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珍嫔見了良岫,心中還是有些忌憚的,畢竟她在良岫這裏吃過虧,也從未占過上風。于是草草福了身,良岫也依樣回了個禮。請珍嫔進屋喝茶說話。
珍嫔也不曾推辭,進了屋子。
她在廳中坐着喝茶,說這些不鹹不淡的沒用的閑話,眼睛不經意地掠過書房的門,忽然表情變得驚喜起來,“我說怎麽一進這屋子就聞到一股子甜香,原來殿下這屋子裏竟然有一棵梅花樹,真是雅緻。”
良岫卻不接她的話茬,“不知珍嫔娘娘到崇岫宮有什麽事?”
良岫太了解珍玉的爲人,所以就連虛僞的客氣話都懶得與她說,索性直來直去。
珍玉又是一陣尴尬,但是此刻她卻心中有底,因爲背後的智囊團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和勇氣,于是道:“我也沒有什麽要緊事,隻是聽說殿下進宮來,卻一直都沒有機會前來探望,與殿下說會兒話。咱們好歹都是從太子府來的,總要比那些新人親近些。”
“但不知懿嫔娘娘的胎氣可還安好,珍嫔娘娘日日侍奉左右,真是爲了皇嗣鞠躬盡瘁了。”
珍玉聽出良岫話裏的諷刺之意,面上卻裝作不在意,“我喜歡孩子,自己的肚子卻不争氣始終沒有個一男半女的。如今懿嫔妹妹有孕我自然是替她高興。可是她因太年輕,有孕後又總是嘔吐,故此擔驚受怕日夜啼哭,太後娘娘和聖上很是擔憂,不過是命我多照顧她一些而已。”
良岫置之一笑,隻是喝着茶,沒有說話。
“你瞧,我這隻顧得說懿嫔懷孕的事,倒把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給忘了。”說到這裏,珍玉輕咳一聲,面上似乎有些愧疚之意,“前段日子,我也是剛剛入宮事務繁雜,就将給問杏軒分送月例的事交給了兩個小太監去辦,哪知道這兩個奴才竟躲懶起來,不僅不好好辦差,竟然起了賊心克扣起銀兩來。我竟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直到爲了此事聖上怪罪下來我才知道,氣得我幾乎昏倒。禁足和罰月例都是我自己提出的,因爲,我覺得太對不住殿下你了。竟因爲我的疏忽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說着,珍玉竟真真假假地抹起眼淚來。
良岫依舊不說話,隻淡淡地看着她演戲,也很期待她下一場會演些什麽。
珍玉假意哭了半晌,也不見有人來勸,心裏不禁恨意翻騰,可是面上依舊是一副慚愧模樣。
良岫見了不得不暗自贊歎:“太後娘娘果然能力非凡,竟如此善于調教人,把個眼高于頂、目下無人的珍玉調教得如此謙遜克制、善于僞裝。”
見她哭得如此尴尬,良岫隻得道:“區區小事不必挂在心上,我也不曾因此餓死凍死,你又何苦如此自責?”
珍玉聽了良岫的話,終于可以停下哭泣了,她忙道:“爲了向殿下表示歉意,我親手做了幾樣點心作爲賠罪,雖然粗糙,但是心意是真誠的,還望殿下不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