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煙一頭霧水,問道:“殿下,公冶長是什麽?”
“他是一位古人,孔子的學生,他有一個與衆不同的本事,就是能聽懂鳥語。”
“真的!”菊煙瞪大雙眼,“這個本事可是太神奇了,我要是也能聽懂鳥說話該多好!”
看到小菊煙一臉沒見識地樣子,良岫不禁笑了,“傻丫頭,你以爲這是個好事嗎?正是因爲他能聽懂鳥語,所以才給自己惹來了牢獄之災呢!”
“真的啊?殿下您快給奴婢講講,奴婢很想聽呢!”
良岫剛想開口,流月卻趕過來指着菊煙道:“小丫頭子,這麽冷的天,卻讓殿下給你站在外面講故事?要聽故事先把殿下請回屋裏去,熱茶火盆伺候着,穩穩當當地坐着講不好嗎?”
這講故事一事正好中了流月的下懷,她催着菊煙把小姐往屋裏請。
良岫卻說還沒喂完麻雀呢,等撒完這把米再進去。
正在這時,忽聽到有人在院外打門,并傳來小福子的聲音——“聖上駕到——”
良岫愣住了?龍雲漠?一大清早怎麽到這裏來了?昨夜不是懿嫔不舒服又是喊太醫又是請聖上的,鬧得整個後宮都知道了嗎?龍雲漠不在熒慧宮陪伴生病的懿嫔,卻上自己這裏來做什麽?
心裏雖是這麽想,可是門還是要打開的。
人們紛紛放下自己手裏的活,趕過來跪在院子裏恭迎聖駕。
龍雲漠走進來,經過跪在地上的良岫時彎下腰伸手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這院子裏人一多,出出進進地驚擾了正在樹下啄食的麻雀兒,它們撲着翅膀飛上了松樹枝,藏在墨綠色的針葉間叽叽啾啾地叫,似乎是因爲被人擾了早餐在發牢騷。
良岫被龍雲漠拽起來時,手裏還攥着一把谷粒呢。
龍雲漠發現了,問道:“你手裏是什麽?”
“秕谷。”
“拿秕谷做什麽?”
良岫指了指還藏在松樹上的那群竊竊私語的麻雀。它們并未飛走,還在等着人們走了之後下去繼續開吃呢!
“良岫喜歡喂鳥雀?”
“是。”
良岫喂鳥雀并不是因爲好玩兒解悶兒。隻因冬日嚴寒,又剛剛下了一場大雪,雪都把地封了個嚴嚴實實。小雀兒爪子短,嘴也不夠長,刨不開那麽厚的雪覓食,因此一場大雪之後,常常會有鳥雀餓死。自己雖然救不了所有的鳥兒,不過是盡自己所能能救幾隻算幾隻罷了。
良岫将手裏的秕谷遞給了龍雲漠,“聖上也撒一些在地上吧!聖上德惠蒼生,這樹上的小雀兒也應算是蒼生之一了。”
這個舉動不知是觸動了龍雲漠心中哪一個脆弱的點,他握着秕谷的手竟略有微顫。
沉吟片刻,大約是在穩定心緒,随手将秕谷抛向天空。
黃色的谷粒從半空落下,窸窸窣窣地落在庭院裏。之後,龍雲漠拍拍雙手,“朕有事與你說。”說着拉了良岫的手進屋裏去了。
這次龍雲漠沒有進良岫暖和的内室,而是去了書房坐着。
杏梅白花瑩瑩,散着清香。
“這是梅花?”龍雲漠說這句話時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隻是爲了找話說而說話。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撫過嬌嫩的花瓣。
“就算是梅花吧!”
“嗯,這叫個什麽回答?就算是梅花,這花的品種很難确定嗎?或者是珍稀品種?”
“不是什麽珍稀品種,但是良岫很珍惜它。因爲這花的每一枝每一葉都飽含着一位老人的心血,還有他對良岫的尊重。所以,良岫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真情最可貴,而不是什麽名花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