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良岫又囑咐他,對外隻說回問杏軒拿幾幅畫和作畫的紙筆去。
流月伺候良岫洗漱之後,又替她更衣梳妝,特意給她換了一身繡了牡丹花樣的白色衣裙。濃豔與素淡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惜月則到小廚房去爲良岫和聖上準備早膳。
對于龍雲漠能不能回來用早膳良岫并不确定。因爲,她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再者,聖上國事繁忙,這早膳有沒有時間吃還說不準呢!
可是既然他說了這話,還是等一等吧!良岫對于是否期待龍雲漠回來,自己也不能确定了。
于是良岫便坐在窗前看書,惜月端了一碗牛乳麥片粥來,“小姐餓了吧?先喝碗麥片墊一墊,聖上還不知什麽時候散朝呢。”
良岫接過碗,看到裏面冒着熱氣與麥香的麥片,忽然記起一個人來。
薩拉部落少年可汗——尨降。
那位性子直爽粗犷的異族少年,現在定是與妹妹和族人回到了草原,就像鷹飛向了藍天,魚回歸了大海,多麽自由!
一定要自由幸福地生活下去,這才是他最好的人生。
小連子雖膽小,辦事倒很利落,不大一會兒就回來了。懷裏果真抱着幾個卷軸和畫筆顔料之類的東西。
良岫看見忽然想笑,這個實誠的孩子,就算是撒謊也要撒得有根有據才會安心。
小連子向良岫禀告,老花匠身體很硬朗,上次良岫給配的藥恰好用完,他托小連子向殿下謝恩,還送了殿下一樣禮物。
說着小連子沖外面道:“搬進來吧!”
簾栊挑開,兩個小太監擡着個花盆進來,上面還罩着個用布縫的棉罩子。
待人們将罩子拿下,良岫仔細看去,原來是一盆梅花盆景。枝幹欹斜舒展,呈現鐵黑色,上面疏疏朗朗地點綴着幾朵白梅,卻隻開了一兩朵,餘下的還隻是大大小小的花苞。
良岫一陣驚歎,不由站起身湊上前去,用手輕輕地從花朵上向着自己的鼻翼扇了幾下,歎道:“好清香!竟有些像是杏花呢!”
小連子見良岫喜歡,也很開心,頗有些顯擺地說道:“殿下果然好眼光,這是老花匠在白梅樹上,嫁接了咱們園子裏的白杏花。老人原不是認真的,因爲這本就是兩種不同季節開花的樹,怎麽會嫁接的成?哪裏知道,試了三年,隻有今年成了!花匠說這是得了殿下的貴氣和瑞氣才得花開,所以讓奴才送進宮來給殿下看着解悶兒,還求殿下給賜個名字。”
良岫聽了十分驚訝,花果樹的嫁接從前就聽說過,比如同類卻不同品種的杏子、桃子、葡萄可以嫁接在一處,一株樹上便可結出不同的果子,很是新鮮。
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是一類的樹木嫁接在一起,更何況是生長季節不同的兩種毫不相幹的花樹?
這樹上的花,花形更像梅花,花香卻是杏花的清淡。梅英疏淡、杏花疏影,二者有着極爲相似的風骨。
隻是叫什麽名字,還真是令人發愁。不知這花是梅還是杏?
流月倒幹脆,“這有什麽可愁的?這花總還是梅花的屬性更多一些,比如冬天開花,比如花的形狀,因爲它畢竟是在梅樹上接的杏樹的枝子。不如就叫杏梅好了。”
流月卻不知,原就有杏梅這種樹,隻是此杏梅非彼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