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頭看着高高在上的聖上那尊貴的頭顱,“我該怎麽把這頂帽子戴到那個高不可攀的頭上?”
龍雲漠卻直挺挺地站着,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良岫。他這樣是爲了顯示他和自己的身高差嗎?自己又不能讓那顆高傲的頭低下來,那可大不敬之罪呀!
“你又怎麽了?等什麽?等着散朝?然後和朕一起用早膳?朕答應你和你一起用早膳,可以了吧?快給朕戴上!不要誤了時辰!”
明明是黑着臉,語氣也極盡嘲諷與不耐煩,可是良岫卻從他眼睛裏看到了促狹。他這是在明明白白地捉弄自己呢!
不如直說了吧!
“聖上,良岫很想給聖上戴上金冠,可是,良岫個子太矮,夠不着啊!”
“何不早言?”
龍雲漠好像剛剛明白良岫爲何不給他戴帽子的原因,對着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搬了一隻椅子放在龍雲漠身後,龍雲漠端坐在上面,然後瞅着良岫,好像在說:就這麽簡單!你怎麽這麽笨!
良岫不管他用什麽眼神看自己,隻管将那頂壓得手腕發酸的金冠快點兒戴到他的頭上去好完成任務。再說,自己手上還有傷呢,那鋼針雖然無毒,可是被深深地紮了十幾個窟窿,還是很痛的。
于是戴的時候下手就略重了些。
龍雲漠痛得不由一皺眉頭,“你這是要刺王殺駕?”
周圍的宮女太監聽了此話,吓得紛紛跪倒在地,口喊饒命。
良岫很奇怪,又不是說他們要行刺,他們怕什麽?
良岫卻不知,伺候聖上更衣着履戴冠是他們的職責,哪怕聖上略感不适,也會問他們個玩忽職守和大不敬之罪。輕者罰俸提鈴,重者杖責入獄,盡管這金冠是良岫給戴上的,聖上的頭也是良岫更弄疼的,他們也照樣會被責罰。
于是,一聽此話,衆人皆被吓倒在地。
良岫卻道:“聖上說要行刺的是我,你們怕什麽?都起來!”
龍雲漠站起身,自己系好垂在颌下的帶子。
“良岫殿下自願承擔罪責,你們的就都免了,朕隻找她一人問罪。都起來吧!”
宮女太監們聽了,都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好似重新活了一次似的。
“披風!”
兩個小太監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将手中捧着的紫貂披風給龍雲漠披在肩上。龍雲漠卻不讓上前來替他系帶子的太監動手,隻是瞪着良岫。
良岫心知,今日他是定要自己來伺候他,然後從中取笑。
沒辦法隻得硬着頭皮去給他系披風的帶子。
這個倒不難,可是,龍雲漠卻不老實,雙臂一抖,竟用寬大的披風将良岫包裹在他的懷裏。
紫貂皮是世上最名貴的皮毛,它不僅溫暖輕盈,那迷人的琥珀色還能襯托出帝王的威儀。因此在大夏,紫貂是禦用皮毛,也就是隻有皇帝才能穿紫貂皮。就連尊貴如皇後、太後,也隻能穿水獺皮或銀鼠皮。至于王爺、侯爺們就隻能穿水貂皮做的衣裳帽子之類的了。
龍雲漠用紫貂皮将自己與良岫裹在一處,自她的頭頂似乎在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這個姿勢太過暧昧,令人不得不認爲這二人甚是恩愛。
于是,周圍的太監宮女們急忙轉過身去,低眉垂首,不敢仰面看視。
龍雲漠卻不管别人怎麽看,好像故意要弄出一些事端來,好讓人們去傳播風言風語。
良岫不怕與他唇槍舌劍,不怕被他諷刺挖苦,也不怕任何人的誣陷算計,卻唯獨怕他給予的溫暖。
在紫貂和龍雲漠共同營造出的溫暖裏,亂了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