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碗秋心摔碎的紅棗人參茶便是第二計,若有人注意到地上的湯汁,拿去檢驗一番,裏面定有不足以緻人于死地,卻很明顯就能被檢驗出來的毒藥!而這碗毒藥,也定是良岫親手遞給太後的!”
“不會吧?”
沐澤将信将疑。
良岫卻拿起床邊木架上搭着的一件衣服,将它遞給沐澤看,沐澤看出這是一件裙子,裙角處有一塊棕紅色的污漬,“這是我假裝暈倒後,衆人前來救治,将我擡出太後寝殿時,我故意将長裙垂落在那片灑着紅棗人參茶的地面,因而裙角上便沾到了湯汁。”
良岫順手拿過一把小剪刀,将那片沾着茶漬的裙角三兩下便剪了下來,遞于沐澤,“沐太醫可以抽空檢驗一番,看看是否如良岫所說的那樣。”
沐澤将信将疑地接過那塊裙角,放在眼前端詳了片刻,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不禁眉頭一皺,這氣味果然有些詭異。
“若卑職将毒藥檢驗出來,又該怎麽做?”
“那就請沐太醫等着良岫,良岫等着聖上。若聖上有心,就讓它出世,若聖上無意,就讓它爛在肚子裏。”
“可是,就這樣放過那些害你的人,殿下豈不是今後在這宮中要時時處處承受打擊和暗算了嗎?”
“我剛才說過,即便是将這些事統統禀告聖上,聖上就算是知道了是聖賢皇太後要陷害于我,他又能如何處置?難不成剛剛做了皇帝就将扶持自己登上帝位的養母打入冷宮甚至治罪?不要忘了,聖賢皇太後背後是手握兵權的鎮國公江承遠和骁騎大将軍江嘯川父子,聖上不會因一時沖動而不計後果的。所以,我才不要自尋煩惱,隻将這個包袱甩給聖上,由他決斷去罷了。”
話音剛落,隻聽門外有人傳,“聖上駕到!”
二人一聽,一個急忙起身迎接,順手将那一塊衣角塞進了袖中;一個則放下帳子,繼續躺下,閉上眼睛繼續裝睡覺。
宮女打開簾子,龍雲漠邁步進到屋内,身上帶進來一股冬夜的寒氣,如同他臉上的表情一般,冷厲而憂郁。
沐澤上前拱手施禮,“聖上。”
龍雲漠卻并未看他,而是看向帳子中的良岫,口中問道:“沐澤,良岫怎麽樣了?爲何還是昏睡着?”
沐澤隻得沿着良岫爲他設定的路徑走下去,“方才卑職已經診斷清楚,良岫殿下雖然手上被紮傷了,但是傷口處并未發現有中毒的迹象。因此,殿下隻是一時心急怕有人毒害太後,再加之身體本就虛弱,如今一見血身體不能支撐,便昏了過去。”
龍雲漠點點頭,對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
“沒有中毒就好,那爲何還沒醒過來?不會有别的原因吧?”
“卑職擔心殿下受驚心悸,所以開了一劑安神的藥給殿下服下,此藥服了之後便要睡上一段時間,對于身體有益無害。卑職留下來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殿下很穩定已無大礙了。”
龍雲漠又點點頭,對沐澤的盡心盡力似乎很是滿意,“既然已無事,你回去歇息吧!天都要亮了。朕也很累,就在這裏歇息片刻,一會兒就要早朝了。”
沐澤聽了隻得告退,臨走時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帳子裏裝睡的良岫。
而後者的眼皮卻被龍雲漠的這句話吓得一個勁兒地跳起來。
沐澤退下後,龍雲漠代替他坐在了良岫的床邊。
良岫隻聽得耳邊一陣輕輕地歎息,似乎有一隻手掀開了床帳,并且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手很涼,良岫不禁一陣輕顫。
“岫兒,你醒了?”
卻聽良岫口中呓語,“太後,小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