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擡起眼睛看龍雲漠,“陛下,良岫自覺污穢不堪,不能再侍奉陛下……請陛下不要因爲良岫傷神……不值得……”
龍雲漠聽了良岫的話,不禁苦笑,“我該怎樣面對你,又該怎樣面對自己的心?我應該放開手,我心裏清楚得很,可是,我不能放你走,一想到假若你走了今生再也找不到你,我就會恐懼。雲良岫,你算什麽?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誰,我卻因爲擔心失去你而恐懼,你身上究竟有什麽邪惡的東西,它操控了我讓我患得患失,我已經不是我了!”
“良岫怎樣做,陛下你才能不痛苦,請陛下明示,良岫不會拒絕,良岫會盡力而爲。”
“哼!你能做什麽?你就不該出現在我的眼前,就不該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如果……”龍雲漠眼光複雜地看向良岫,“如果我說讓你去死,你會舍得爲我而死嗎?”
良岫垂下頭,輕輕歎口氣,悄聲低語:“我以爲你會有多麽高的要求,原來你隻是想要我如此,這有何難?隻要你能不痛苦,良岫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龍雲漠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你在說什麽?我聽不到,你給我大聲說!”說着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良岫第一次擡起頭看着他,眼睛卻被淚水淹沒。
“良岫說,隻要陛下喜歡,這有何難!”
這雙盈盈淚眼,怎的這般熟悉?龍雲漠不由地一愣,就在他發愣的一瞬間,良岫趁他不備,從他的腰間拔出那把短劍,後退數步,一道寒光向着良岫的咽喉迅速逼近。
待龍雲漠反應過來,伸手去抓良岫手中的短劍時,才發現爲時已晚。
“不!!良岫不要!!”
曾幾何時,有人告訴過自己,自己最愛的那個女子,就是用這樣決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當自己聽到鋒利的短劍切開白皙的脖頸,散發着芬芳的熱血噴濺出來掩蓋了漫天霞光時,他的心也被那把短劍切開了。于是,他也用匕首想切開自己的喉嚨,可是最終沒能下得了手,于是他切開了自己的手腕。他終是不如那個女子有勇氣,不如她決絕。
可是,那似乎隻是一場夢,而如今面前的這場景,卻像是夢境重現,那個毫不猶豫手執短劍刺向自己咽喉的女子,竟然會是雲良岫。
眼看着劍尖兒已經刺入了良岫的皮肉,他卻無力地發現自己竟什麽也做不了。
就在萬分絕望之際,忽然,一根古怪的繩索閃着五彩光芒自頭頂的某一處飛了過來,不由分說死死纏住了良岫的手腕,并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将她的手從脖頸處扯開,繩索一抖,良岫手中的匕首“當啷”一聲落在地上。與此同時一股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淌了出來。
龍雲漠長舒一口氣,這是探龍索!這是金的探龍索!!
他上前一把捂住了良岫脖子上的傷口,“金,快拿刀傷藥來!”
“給,陛下。”
金就像一隻蝙蝠,從梁間飛落下來,一個小瓷瓶遞到了龍雲漠的手裏。龍雲漠抓起良岫的手,恨恨地将她的手捂住她自己的傷口,然後一把抱起她。轉過簾幕和屏風來至後面的暖閣裏,将良岫重重地放在床上,又恨恨地掰開她的手,将瓷瓶中的藥粉倒在良岫的傷口上。
藥粉刺激得傷口很痛,良岫咬緊牙關不吭聲。
金又将藥布遞過來,龍雲漠爲她包紮卻手腳重得很,絲毫不曾手軟。良岫依舊忍住疼,眉頭都不曾皺一皺。
“我說過,沒我的允許看誰敢死!你就這麽想死?你想用死來吓唬我?你的算盤打錯了!我并不在乎你的生死,可是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沒那麽容易!”
龍雲漠一邊說,一邊包紮傷口,口裏狠狠地咬牙切齒,手指的顫抖卻暴露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