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與惜月急得直跺腳,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好在太子并未将他們禁足,流月便到前宅去找王總管,讓他給找大夫再瞧瞧。
大夫看了之後也覺得很是奇怪,太子妃的身體明明已經無事,也沒有性命之憂了,卻爲何就是醒不了呢?這三日别說是藥喂不進去,就連水都不曾喝進去一口,如果這種情況再發展下去,隻怕太子妃殿下會有性命之憂了。
大夫怕出了人命牽連到自己,于是趕緊将此事向太子殿下禀報,直言自己醫術不精,請太子再找醫術高明的大夫給瞧瞧,别耽誤了太子妃的病情。
龍雲漠倒也不曾猶豫,直接派人去太醫署請了沐澤前來。
沐澤一進太子府便被直接擡到了問杏軒,卻一眼看到裏面的景象不由得愣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也是來過問杏軒的,雖然那時問杏軒也同樣偏僻寂靜,但是屋子裏的擺設卻也說得過去,可是此次看到的卻是一派冷清的樣子。
太子妃面前伺候的人少了不說,屋内的一應擺設幾乎都被撤去,甚至包括床帳都換成了青布幔子。這分明還比不上一個下人的住處。
沐澤雖然一心研究藥理,平日除侍奉老母之外幾乎無暇關心他事。盡管如此,近日他還是在太醫署内聽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是關于前太子龍雲胄與如今的太子龍雲漠之間,因爲太子妃雲良岫而産生的種種矛盾。
隻是,他想那都是皇帝自己的家事,與他們這些外人無有幹系,因此也就沒有太往心裏去。
可是今日一見問杏軒裏的情景,心裏也是不由得一顫。尤其是看到青布帳子之内仰面而卧,氣息微弱的良岫時,竟忽然産生了一種憐惜之情。
他與良岫接觸不多,可是每一次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蓮花庵救人那一次,她的果斷、自信和謙遜都讓他很是敬佩。加之她爲太子龍雲漠解毒時的不顧生死,更是令他仰慕不已。
沐澤很少與女子接觸,他也隻是在給人治病時,才會去接觸那些皇親貴族家嬌弱的小姐夫人,隻知道她們躺在華麗的帳子裏面哀怨地呻吟,或者懷疑自己的醫術,或者挑剔自己的藥方,還有的竟不遵醫囑随意調藥。這也是讓他很厭倦也很無奈的事。
可是良岫卻給了他一個嶄新的認識,原來貴族女子中也有這般冷靜堅強、聰明果敢之人,甚至還有奇妙的醫術可以将已死之人救活。自己總是想向她讨教,可惜身份有别、男女授受不親,他一直也沒有機會去了解。
如今,這個女子竟成了這個樣子,這确實令他震驚。尤其是當侍女将她的手臂從帳中伸出來時,映入他眼睛的不僅僅是腕上那道深深的疤痕,還有手掌心裏還未愈合的傷口,和雪白的手臂上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她這是遭受了什麽?又是誰傷害了她?
沐澤迫不及待地給良岫号了脈,他的發現其實與之前的大夫是一樣的,太子妃雖然溺水,卻并無性命之憂,若按常理她早就該醒過來了。
可是卻爲何她一直在昏睡?難道是落水時傷到了頭部?
沐澤自從與洛诘相識,便也不顧什麽無用的規矩和禮節,他讓侍女掀開帳子,又将良岫的頭部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也并未發現任何傷口和腫塊,可見太子妃的頭部并未受傷。
今日良岫并未戴着面紗,這是流月的主意。
流月一是怕小姐戴着面紗若突然不好了,她與惜月看不出她臉色氣息的變化豈不是會誤事?二來,小姐臉上的紅斑已然不見了,更顯面容秀美無比,也就沒有必要遮掩了。其三,太子殿下反正是不到這裏來的,他不過是下令在他面前要小姐戴上面紗,又不曾下令在别人面前也如此,那不妨就摘下來,太子來時再戴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