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之所以會昏迷數日,他推測應該與自己釋放了鳳随有直接關系。
可是,自從那晚,自己疲憊睡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良岫,醒了卻聽說良岫已然回到了漠王府。
聽了這個消息,龍雲胄心中無味雜陳,既高興她平安歸來,又擔心龍雲漠爲難她,還嫉妒她回到龍雲漠身邊。
總之,每一種感受都讓他如負千鈞巨石。
同樣的巨石也重重地壓在了曹文全的心上,太子的所作所爲如果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麽他的離經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行徑,會将他從太子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的地位上拉下來,直接跌入人人唾棄的恥辱的深淵之中。
現在他隻有乞求老天,這隻是一個玩笑而已,就像是殿下從前和自己開的那些玩笑一樣。
可是,曹文全并不是個隻會擔驚受怕卻糊塗沒腦子的人。他要做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太子所說的全是真的,和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才能将對太子造成的損害降至最低才是目前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
或許太子與漠王妃之間發生的事隻要當事人保持緘默,便永遠不會被人知曉,因爲漠王爺與漠王妃之間的尴尬關系,整個大夏人盡皆知。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當事人不提及,漠王爺與王妃之間的關系永遠都不會改善。這些都是未知可變的。
若今後漠王爺夫婦關系改善,卻發現漠王妃并非完璧之身,因爲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可以證明此事是太子所爲,那麽,太子是否也可以逃過一劫呢?
可是,還沒等曹文全想出一個好對策,太子卻已闖下大禍。
太子龍雲胄已經無法承受見不到良岫的痛苦折磨,或許情感會沖昏一個人的頭腦的緣故,他并未告知曹文全,便進了宮。闖進朝堂之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向父皇跪下乞求賜雲良岫與龍雲漠和離,并賜雲良岫爲自己的正妃。
太子的一番話,讓朝堂之上的衆位大臣皆驚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之後,覺得此乃皇家醜聞,還是遠遠避開爲是。于是皆紛紛找了各種借口退出了崇正殿,隻留下了史官手執彤管随時準備将帝王言行記錄在冊。
聖上當時正将一杯祛風寒的姜茶端到嘴邊要喝,卻讓跪在丹陛之下龍雲胄吓了一跳,已忘了這杯茶還舉在嘴邊。
隻是呆愣愣地保持着原狀坐在龍椅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聖上畢竟是聖上,遇事不慌亂,也是頗有帝王氣度。
他緩緩将翡翠茶碗放到龍書案上,雙手一甩明黃色長袖,将雙手拄在兩個膝蓋上,略有些向前探出身子,面上帶着微笑居高臨下對着跪在丹陛之下的龍雲胄和顔悅色道:“胄兒身子好些了麽?朕正擔心你呢,想着散了朝就讓太醫再去你府上一趟,沒想到你自己來了,可見身子确是好了。”
太子不曾擡頭,依舊匍匐在地,道:“兒臣死罪,求父皇允準,兒臣謝父皇隆恩。”
藏在龍書案後的那雙手,緊緊地揪住了龍袍,卻依舊保持微笑,“怎的剛好了身子就喝酒呢?喝醉了胡亂說話,像個不更事的娃娃,朕的寝宮内有醒酒的丸藥,你快去醒醒酒,一會兒朕便回去與你說話,如何?”
說着悄悄一擡手,一旁的内侍會意,急忙跑過去,不由分說幾個人架起太子殿下便匆匆跑了出去,全不顧他掙紮反抗。
聖上見他出去了,才轉頭笑着去看一旁的史官,“胄兒喝酒鬧事,都是朕這個做父親的對他關懷不夠,他病得那麽重,朕都沒去看過他。也是個不省心的,讓朝臣們見笑了。”
史官站起身,拱手道:“天下父母對兒女俱是一樣,總是操不完的心。但是,太子殿下方才酒後所言,微臣還是要據實記錄,還望聖上見諒。”
聖上無奈,隻得擺擺手退朝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