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倒是給梁罔帝創造了機會。他什麽也不做,隻是坐在附近的一棵樹的樹杈上等着。
等着它累了,等着它尾刺轉動的速度慢下來,之後再進行二次進攻。這一次一定不能失手。
等了隻兩刻鍾,那精怪的氣力就漸漸耗盡,尾刺輪動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這樣就給了梁罔帝一個可乘之機。
他再一次起飛,卻不像上次一般迅疾,而是悄無聲息地浮起,就像一片被風旋起的羽毛,哪怕近在咫尺也難以感知他的存在。
忽然記起一位故人,五百年前自己的貼身侍衛——鴻羽。
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隻記得他叫鴻羽,而且名如其人,他的輕功,整個大梁國無人能及。
他能原地拔地而起,不借助任何外力與外物。
他在杏花林中輕輕飛起,足尖踏過一片片飛舞的杏花花瓣,花瓣應聲而落,人卻早已飛遠,遠到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就像一隻失群的鴻雁的孤獨地愈飛愈遠。
他能踏雪無痕,亦能淩波微步,卻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處來,後來又去了何處。
當年他做自己的侍衛并沒有多久,便到了國破之時,後來隐約聽說他似乎是降了龍蕭。
當然,自己很快就被龍蕭淩遲處死了,後來那鴻羽如何了也就不知道了,也沒必要知道了。
自己今日之所以忽然想起他,是因爲自己飄然而起的樣子,很像當年的侍衛鴻羽。
他收回思緒,想要繼續發起進攻,然而機會稍縱即逝,就在他略一沉思之際,那蠍子精似乎又一次發覺了危險,也有可能是累了,它不再輪動尾刺,而是将尾刺卷起護在了後腦之上。
這讓梁罔帝沒有了下手之處,他心中也頗爲惱恨,爲何好好地會想起那個背叛了自己五百年的臣子鴻羽?害得自己失去了最佳的進攻機會。
從空中向下看,還好,從它蜷曲的尾刺之間,梁罔帝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露出一點蠍子的後腦。自己的這把鬼骨匕首其實應該算是一把錐子,它細長的尖正好可以穿過這個小小的縫隙,直插進它的腦袋裏去。
想到這裏,計算好了方向與力度,梁罔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三次向着那精怪撲了過去。
一切都剛剛好,無論是角度,還是力度都是恰到好處。如果能夠擊中,那蠍子精必死無疑。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梁罔帝的心激動地撲通通直跳,那蠍子精顔色明顯比别處要淺得多的後腦命門,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可是,不知哪裏來的一道白光,竟然擋開了自己的匕首,鬼骨發出丁零的聲音之後,脫手飛了出去,旋轉着帶着巨大的力度嘭地一聲釘進了一株大樹粗壯的樹幹,隻剩了一小段柄留在外面。
梁罔帝愣住了,他甚至都沒有看到白光來的方向,更不要說那白光究竟是什麽了。
蠍子精卻一下子來了精神,張牙舞爪地向着發愣的梁罔帝撲了過去。眼看着那精怪的利爪長尾就要打上梁罔帝的身體。還是那道白光,這次卻像一根繩子一樣将蠍子精的全身綁了個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依舊不知道白光的來源,梁罔帝十分驚訝,問道:“什麽人!”
“呵呵……”回答他的厲聲喝問的,是一陣蒼老卻洪亮的笑聲。
笑聲過後,一陣清風襲來,帶着一絲絲草藥的清香。
“你問老朽是什麽人,老朽倒也要問問你,你又是何人?”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梁罔帝忽地轉回身去,隻見一鶴發童顔、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捋着雪白的長須立于自己身後。山風揚起他飄然長袖,似乎可以禦風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