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诘讓幽冥君帶着良岫出去,良岫卻執意要留下來,她要親眼看着洛诘救活鳳随。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更不放心鳳随。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救他,自然是要言而有信。我不讓你留在這裏,并非有什麽要隐瞞于你的地方,而是,我作法時會有強烈氣場,你是凡人,恐會傷到你而已。良岫還是到外面等上片刻,是否成功一會兒便知了。”
在洛诘的勸告之下,良岫猶豫着被幽冥君領了出去。
幽冥君卻被允許進入,以助洛诘一臂之力。
良岫忐忑不安地坐在廳中石椅上,一會兒站起來,張望一番,一會兒又坐下側耳傾聽。她相信洛诘一定能救得了鳳随,可是不知爲什麽就是穩不住心神。
幽冥君進入房間時,竟被一股氣流沖得踉跄了一下。定睛看去,隻見洛诘正從口中吐出那個透明如水滴的圓球,而那個圓潤透明、吹彈可破的“水滴”,正在洛诘的指揮之下緩緩滑向鳳随,一點一點靠近鳳随的嘴。
幽冥君被吓了一跳,洛诘這是要幹什麽?他這是要将自己的元珠喂給鳳随吃嗎?不禁心中暗叫一聲:“要死!”便上前阻止。
奈何一切爲時已晚,那珠子光滑柔軟,竟順着鳳随微微張開的嘴滑了進去。幽冥君又撲向鳳随,想掰開他的嘴,将珠子取出。
卻見自鳳随口中放射出萬道璀璨銀光,竟灼痛了幽冥君的雙眼。轉瞬間,鳳随的面色變得紅潤,身上的紅衣竟像有了生命一般,呼啦啦地竟自己飄動起來。鳳随,恢複了生機!也就是說,那顆珠子已經化進鳳随的生命之中,再也取不出來了!
“洛诘!”
幽冥君撲過去一把揪住洛诘的衣襟,這不是第一次揪他的衣襟了,而這一次更多的是痛惜。
洛诘沒有像上次一樣,拍開他的手,整理自己白如春雪的衣衫。而是伸手握住幽冥的手,笑了,“你叫一句兄長真的這麽難嗎?”
“你瘋了!你們都瘋了!鳳随瘋了,你也瘋了!你把自己的元珠給了鳳随,你明明知道後果竟還這樣做,你不是瘋了又是什麽!你今後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幽冥君叫喊着,越發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襟,眼睛裏都是焦灼的哀痛。
“幽冥,我們都瘋了,你就是清醒的?當初你拔了自己的仙翎來到這暗無天日的幽冥地府,隐姓埋名,隻爲護得鳳随周全,你不是瘋了又是什麽!要知道,你可是太陽神君啊!你平生最怕也最恨黑暗,這三萬年你是怎麽在這世上最最黑暗的地方熬過來的,我都不敢想象!這一切罪孽的根源不都是來自于我嗎?來自于我的欲望?你敢說不是嗎!”
“可是,那也不必用自己的性命來償還啊!”
“沒了元珠我又不會死,你不過是擔心我丢了原來的位子。幽冥,三萬年了我早已想明白,何苦死死糾纏那本來就不屬于我的東西。你也看到了,我的光是銀色的,怎能占據金色的寶座?那是屬于鳳随的。”
“從此以後,你便是個凡人了,你,再也回不去了。”
幽冥君忽然頹喪地撒開緊緊揪住洛诘的雙手,少有地顯出失落的神态。
反而是洛诘,坦然地笑着寬慰他,“我這樣也是很好啊,在人間行醫送藥、治病救人,除了洛梵再無牽挂,與個散仙有何區别?也許行善積德、苦心修煉上幾千年就又成仙了呢?”
幽冥君卻不理他的寬慰,那個理由太虛無缥缈了,等同于騙人,卻騙得了凡人,騙不了幽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