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耐心,不能割早了,不然會割傷王爺的動脈。”
“是。”這沐澤雖是太醫,也曾治療過無數刀劍傷,見慣了流血。也做過割開皮肉取出箭頭,或刮骨療毒的事。但是今天卻是有點兒緊張,手心裏竟微微有汗。
終于,那包的邊緣離開了手腕,洛诘輕聲道:“開始!”
兩個人的動作幾乎是同步的,先切斷它的後路,又切斷它通往掌心的路徑,然後是它慌不擇路的左和右。
“梵兒,罐子!”
“好的。”
洛诘掀開王爺掌上已經被切開的皮肉,以極快的速度從中取出一個粘滿了鮮血的核桃般大小的一團東西,将它挑在刀尖上。之後不顧它扭曲掙紮甚至發出嘶嘶的叫聲,将它丢進最近的一隻罐子裏。沐澤模仿洛诘也如此做了一系列的動作。
兩隻罐子裏,分别放入了一隻血蠱。
洛梵又和沐澤一起包紮好王爺的兩隻手掌,給王爺吃了止血的丸藥。本來是要讓他躺下休息的,龍雲漠卻執意要看一眼,這‘陪伴’了自己十三年,也折磨了自己十三年的毒蠱。
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光,整日生不如死,過得暗無天日,全是拜它所賜。如今,也該相見了。
卻不知道,這惡名遠揚的毒物,竟是一副純淨無害的模樣!
清澈幹淨的靈泉水,洗去了它們身上的血迹,露出真面目——如同大海中的水母,有着白色半透明的球狀身體,隻是身體内部中央有個小小的紅色心髒,在不停地跳動。一雙圓圓的,如同大海般蔚藍的眼睛,幾乎占去了大半的身體,嘴卻是吸盤狀。
它們在甜美的泉水中遊來遊去,四處探索,似乎很是惬意。
絲毫也不猙獰醜陋,若不是曾被它們折磨得幾乎死去,龍雲漠或許會覺得這兩個“小水母”很可愛。
“這真的是溧疆血蠱?”
面對沐澤的提問,洛诘笑了,“是的,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它的真實模樣。”
“爲何把它們放進泉水裏養着?”
“梵兒,不是所有邪惡的東西,都是藏身于污泥穢物之中啊,它們往往更喜歡把自己洗刷得一塵不染,給人一種幹淨純潔的表象。
“就像這溧疆血蠱,本是生活于深山清泉之中,于人是無害的,隻是有人利用了它能奪人性命的特性用以害人而已。
“而且,它們離了人體,隻能在最幹淨的泉水中才能存活,我找遍了附近的所有泉水,發現隻有靈泉山上的靈泉水質最好,其他的都不适合。
“王爺或許可以從這一點作爲突破口,來追查究竟是誰給你下的毒。”
“多謝洛醫生。這毒蠱,洛醫生打算如何處置?”
“王爺想如何處置?”
“本王想留下它們。”
“這樣,王爺,不如你我各留一隻,等這裏的事情全都解決了之後我帶着它去溧疆一趟,去探尋一下它的來路,此次解毒、捉蠱也算是前無古人的行爲了。總要知道它的來龍去脈才好,不可不了了之。”
二人商量好之後,洛诘叮囑洛梵這養着溧疆血蠱的泉水,必得每天都要換,一次換水一半即可,還要保證是最幹淨的靈泉水。若水中有了不幹淨的東西,它們會立刻死掉,化成一灘水。
不必喂食,它們除了喜歡融進人的血液裏吸食人血,别無所好,不吸食也不會餓死。
這血蠱雖極其惡毒,卻又極其脆弱,不得見陽光,不得與玉石相接觸。
至于下毒的方式,卻隻有一種——通過飲食進入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