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隻得在心裏歎了口氣,想着,等王安來了再随機應變吧!
老王安被擡來問杏軒時,已經吃了藥好多了。
這一路上老頭的腦子可沒閑着,他知道一定是自己惹了禍,不然王爺不會讓人急急忙忙地來将他從病榻之上拽起來。可是自己怎麽惹的禍,說什麽也記不起來了。難道是自己把王妃求聖上禦賜和離的事兒迷迷糊糊說出去了?還是暴露了王妃用血爲王爺解毒事情?
翻來覆去地琢磨,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極大,因爲自己是聽了這件事後,一時難過憂慮才病倒的,或許自己發燒時順着胡話就說出來了,正好讓王爺聽到,那王爺可不就得鬧翻江了?王妃豈不是又要受罪了?
老王安悔得直打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不中用了該告老還鄉找個犄角兒旮旯兒養老等死去了。
不管他如何後悔,轎子還是順順當當地擡到了問杏軒。
待王安顫顫巍巍被人攙進書房時,倒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麽嚴重。
王妃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邊的案幾上放着一碗似乎是紅棗阿膠羹,還冒着熱氣。
王爺卻像在自己屋子裏一般,自在地斜靠在一旁的榻上喝茶。
王安這心,咕噜一聲,落了地。急忙說了句:“老奴見過二位主子。”便要給二位主子跪下磕頭。
那二人倒是異口同聲道:“王總管免禮吧!”
良岫讓小福子給他搬了個凳子,又扶着他坐下。
王安告了罪坐下了。
待他把氣喘勻了,龍雲漠似笑非笑地對他道:“王總管,可好些了?”
王安欲站起身回話,被王爺一擺手制止了,“你就坐着說,不許再站起來了。”
王安又道了謝,方才坐穩當了。
“知道本王爲什麽把你病着擡了來?”
“老奴發着燒,稀裏糊塗地躺了大半日了,定是王爺交代的老奴的事沒辦好,惹得您生氣了?”
“老總管别繞彎子,本王擡你來是想問問,你今天怎麽從問杏軒回去就突然病了,是不是王妃做了什麽事吓着你了?還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龍雲漠邊喝茶邊從茶杯沿兒的上方瞅着王安。
“這個……老奴……”王安口裏嗫嚅着,眼睛卻不看龍雲漠,隻觑着良岫。
良岫并不擡眼看任何人,隻低着頭,白皙纖瘦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撥弄着右腕上纏着的那塊鮮豔的紅布,并用手指輕輕點着傷口處。
然後忽然一擡頭,似無意之中看了一眼王安,微微一笑。
這個動作,讓王安恍然大悟,原來王爺看到了王妃的傷口,看來王妃爲王爺解毒之事是瞞不住了。看王妃的神态,王爺應該還不知道聖旨的事。
這樣也許更好,王爺若是知道了是王妃救了他,或許就會極力勸谏聖上收回聖命。老皇帝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小兒子,說不定爲了王爺改了聖旨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王安對王爺道:“老奴……已經答應了王妃殿下,不将此事告訴王爺您……王爺還是不要問了吧?”
“哦?”王爺笑了,卻不像是高興,“原來本王的老總管已經和本王的王妃結了同盟,要聯合起來欺瞞本王?”
王安竟被這句話吓得一哆嗦,“這是說哪裏話來,老奴怎敢欺瞞王爺殿下?”
龍雲漠卻不說話,隻看着他。
這眼光似乎比說出的話更讓王安害怕,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還請王爺不要逼老奴。”說着竟腳下一軟,若不是小福子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隻怕就摔倒在地了。
龍雲漠毫不心軟,“你還是坐下說罷,老總管,不要拖延時間,本王有的是時間,就是不怎麽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