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才發現自己一時忙碌,忘了将袖子放下來,包紮傷口的紅布還露在外面,此刻再想放下袖子爲時已晚。
“王妃手腕上的這紅布,很是奇特,卻不知是用什麽布料做成的?”
這一問,讓良岫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見良岫沒有回答,龍雲漠話鋒一轉,道:“王總管今日早些時候,可是來過問杏軒給王妃問安?”
良岫不禁心中一涼,莫非王安未能守住秘密,将自己向聖上求和離聖旨之事告訴了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王總管今日早晨确實來過問杏軒問安,不知王爺爲何問起此事?”
“老總管,從問杏軒回去就病倒了,昏迷不醒,口中呓語不止。”龍雲漠看着良岫的眼睛,“王妃可知他說的都是什麽嗎?”
“妾身,不知……”
“他說王妃要走,還說王妃救了本王,這話從何而來,王妃可否做以解釋?”
“這個……病人處于昏迷之中,那口中呓語就如夢話一般,怎可當真?”
“本王希望确如王妃所言,還望王妃不要欺瞞本王才是。”
“妾身不敢。”
“我倒不信。”
見良岫擡起驚愕的眼睛看着自己,龍雲漠那已漸漸變深的深海般的眼睛也毫不躲避地望着她,“本王總覺得,本王的王妃沒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這話說得良岫心裏的那根緊繃的弦像被一根手指撥了一下,忽地一緊,又忽地放松下來。
龍雲漠果然心思缜密,對自己竟然有了如此深切的了解,好在王安不曾洩露秘密,他并不知道那道聖旨之事。
于是垂下眼睛,掩住内心情緒,假裝有些委屈地說道:“妾身哪有?妾身……”
“好了,你就不要再爲自己辯解了,本王心中有數。”
“惜月,這茶怎麽涼了?人說‘客走茶涼’,本王可還坐着呢,你這丫頭就敢給本王上涼茶?”
聽着王爺無理取鬧,惜月隻得施禮緻歉,急忙去換了一杯熱茶來。
坐在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珍玉,眼睛耳朵卻沒閑着。她一邊聽着王爺與王妃話裏有話,像推太極一樣地說話,一邊打量着王妃所住的屋子。
心裏想:“這哪裏像是個王妃住的屋子?比起自己的拙琴館,簡直是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了。”
想到這裏内心倒是有了一點點兒安慰,看着雲良岫也不覺得紮眼了。見王爺一時喝茶沒再說話,便插話道:“聽說王妃殿下這段日子身子不适,妹妹因爲在前宅照顧王爺,一直也沒抽出時間來問候,真是太失禮了。不知殿下好些了沒有?”
良岫聽她話說得虛僞,便淡淡地笑了,“多謝珍玉妹妹挂念,本宮本也沒有什麽大病,現在已經好多了。”
“那樣就好,妹妹就放心了。妹妹早就聽說殿下的問杏軒清幽雅緻,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妹妹的拙琴館一下子就顯得俗氣了很多呢。”
看她笑容語氣之中透着些兒得意,良岫知道她見了問杏軒簡陋心中得意,于是說道:“這問杏軒本是王爺賞杏花品茶飲酒的一處隐修雅居,如今王爺親賜予本宮,本宮甚是喜歡。隻是地方有些偏僻,王爺每次前來都需翻山越嶺、穿林過溪的很是麻煩。不如妹妹的拙琴館,離着宜康殿近,王爺去得也方便。”
說罷,靜靜地看着她臉色的變化。
這最後一句話可确實是戳中了珍玉的心窩子,她的臉一陣紅又一陣白。是啊!問杏軒雖偏僻簡陋,王爺總還是時不時會來上一趟,自己那拙琴館暖香華美,王爺可曾踏進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