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洛梵的解說,良岫開玩笑道:“那樣就好,我還怕會因此送命呢!這樣我就放心了,你盡管放手來做吧!”
可是這洛梵卻十分抗拒,“讓我割岫兒姐姐的手腕放血,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更何況,”洛梵的臉紅了,“更何況,因爲我從來也沒這樣治療過病人,我并沒有把握,萬一失敗了怎麽辦?”
良岫知道他耍起了小孩子脾氣,便假裝拉下臉來生氣,“不許無理取鬧,你以爲你還是嵯峨山上那個拖着鼻涕的小毛頭嗎?想起來就跟我耍鬧一番?老藥王已經仙逝,他隻有你這一個孫子,你不僅要繼承老藥王的醫術,更要繼承他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仁術仁心,而不是一個不樂意就哭哭啼啼甩手不幹的長不大的小毛孩兒!”
見他不再言語了,良岫又哄勸他:“其實小梵,你救的人也是你的親人呀!他是我的夫君,也就是你的姐夫,你救了他也便是救了我。”
“姐姐說得有道理……”
“我家小梵最懂事了,好乖!”說着良岫還摸了摸他的頭,害得他紅了臉,“姐姐,小梵不是小孩子了。”看他害羞的樣子,良岫不禁偷偷笑了。
正在姐弟二人說着話時,忽聽王安在外禀告:“王妃殿下,方才有侍女來傳話,說是王爺聽說王妃殿下回府了,讓殿下您去宜康殿,王爺要見您。”
“走吧小梵,記着,不要對這裏的人說你認識我,也不要跟任何人說我便是那個藥引。”
洛梵點頭應允,姐弟二人出了書房。
王安領着洛梵去專門爲他安排的住處休息,良岫跟着侍女青禾望宜康殿而去。
宜康殿内,簾幕低垂,藥香四溢。良岫還是第一次走進龍雲漠的居所,青禾在前引路,良岫隻覺侍女打開一道又一道厚重的簾幕,卻也顧不得看屋内的擺設布置。終于,在垂着深藍色紗帳的一張大床前,青禾停住了腳步,“王爺,王妃來了。”
良岫擡眼看時,隻見太醫署太醫沐澤正站在床邊,見了良岫,沒有說話,躬身施了一禮便退下了。良岫料定他還是沒有放下蓮花庵之事,知道他心高氣傲,也不與他計較。
紗帳中傳來一陣輕輕的壓抑着的咳嗽,“青禾把帳子打開,扶本王坐起來。”“是,王爺。”青禾上前熟練地打開紗帳,用銀鈎将帳子向兩邊挂好,又輕輕扶起龍雲漠,用靠背倚在他身後支撐着他的身子,讓他略舒服些。
龍雲漠有些氣喘,因此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讓青禾退下,又指了指床邊的凳子示意良岫坐下。良岫順從地坐在凳子上,望着他蒼白消瘦的臉頰和失去神采的一雙鳳目,不過半月有餘不見,血蠱之毒竟将這個高傲俊美的男人折磨得形銷骨立,可見此毒之酷,可見用毒之人的陰惡。
“良岫剛才可見了那洛大夫?”龍雲漠終于調整好了氣息,方才說出話來。
“是,王爺。”
“你覺得折磨了我十三年的這酷毒,一個十九歲的小孩子能解得了?”龍雲漠自嘲地笑笑,“或許我就是那匹死馬被拿來當成活馬了。”說着就是一通咳嗽,良岫忙倒了一杯茶端到他嘴邊,卻被他輕輕地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