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倒把雲良骥吓了一跳,自己這眼高于頂從未将自己放在眼裏的大妹妹經曆了此次劫難,竟像變了個人似的。見她如此,良骥趕緊還禮道:“良玦妹妹何出此言?我們本是親兄妹,爲兄理應照顧妹妹。咱們還是趕緊上車吧!”
良岫與庶姐一起上了宰相府的馬車,卻讓流月和青禾坐了漠王府的馬車跟在後面。
姐妹二人在車内低低絮語了良久,都是良岫說的多,良玦更多時候是在聽,并不時點頭。
“姐姐向太子要那一紙休書,良岫實是吃驚,爲何姐姐會如此決絕?”
“妹妹,與其背負惡名罪名在太子府中受冷落、受折磨,不如離了那傷心地,自在地活着。”
“那姐姐此番回了相府,可否爲今後做了打算?”
“我這孤苦飄零之人無異于孤魂野鬼,并未有可去之處。”
“想我們這大夏國,十分注重禮法,女子一旦出嫁,便将整個人交于了夫家,母家若非權大勢大是無權過問的。若女兒被夫家休棄,則是母家的奇恥大辱,甚至影響到母家子侄的婚配。因此很多人家是不敢接受被夫君休了的女兒的。”
見雲良玦低頭沉吟,良岫又道:“姐姐,宰相府雖家資豐厚,可是父親在朝爲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因此被朝中同僚嘲笑,不僅僅是面子受損,更重要的是隻怕會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此事彈劾父親,恐怕就連這官職地位都要受到威脅。”
“妹妹,我并不是那種隻貪圖自己享受,全不顧别人的自私之人,妹妹有何主意隻管對我說。”
“良岫覺得,這宰相府,姐姐是住不得的。先放下外間如何議論嘲笑不說,隻是家裏那位姐姐的親生母親方姨娘,便是不好相與的。她定會哭鬧、數落個沒完,在一番鬧騰之後,良岫怕她會四處爲姐姐張羅再嫁之事,不知姐姐可有心再嫁?”
“妹妹,你可聽過‘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自十七歲嫁入太子府,心裏便再也容不下别的人。”雲良玦歎了一口氣,自嘲地苦笑,“盡管太子從未将我看在眼裏、放在心裏,但這卻沒能阻止我對他的情感。”
“可是太子如此無情無義,又風流善變,姐姐怎會對他……”
雲良玦打斷良岫的話,“妹妹看到的隻是表象,或許在這個世上隻有我才是最了解他、最懂他的人,隻是他并不知道而已。他如幹渴之人急于找到清泉一般,迫切地四處尋找可以與他真心相待之人,卻不知道,那個人就在他身邊……”
良岫聽了,心内一顫:人們往往找遍整個世間,想找到那個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卻常常在最後悲哀地發現,那個人一直都在自己身邊,而自己早已錯過了一生時光和萬千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