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卻被良岫的話觸動了心裏最敏感的神經,未等太子開口,便問道:“敢問太子殿下,您何時納的這歌姬爲七夫人?臣妾爲何不知?”
太子愛理不搭地随口答道:“就是剛才,進帳的時候。”
“殿下爲何不告知臣妾?”
“怎麽,本宮納個妾室還要經過太子妃的允許?”
“臣妾不敢,但是……”
“知道不敢還不住口?我還沒問完呢!”
良岫與身後衆人皆又倒吸一口冷氣。
良岫心道:“這太子納妾竟是如此荒唐随意,且絲毫面子也不給太子妃留,這是何等樣人?”然而轉念又一想,這大概是太子看到太子妃随意指使侍女打人覺得生氣而臨時想出來的主意,一是爲了阻止,二是爲了氣人。隻是可憐了這小歌姬,無辜身陷太子與太子妃之間的鬥争,不管入不入得了太子府,這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再看她,神色惶恐,兩眼垂淚,隻抱着個琵琶打顫,卻不知那個終日相伴的樂器怎能保護得了她?真是可憐得緊。
又看看侍女媛兒,也是面色如死灰一般,目光呆滞癱坐在地上,她原本也沒有錯,卻被卷了進來,不止是一隻手,性命隻怕都不保。也是個可憐的。
看到這裏,良岫打定了主意,且不管這對身份高貴的夫妻如何争執,自己決不能看着他們視人命如草芥,先救下這兩個小姑娘再說。
于是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請問太子殿下,是否還有要問良岫的?”
太子将厭惡與不耐煩的眼光從太子妃身上轉到了良岫身上,立馬換了表情和語氣,“良岫果然眼光犀利、口齒如刃,這一番話說下來,倒真讓本宮有了那麽一點點的自責呢!本宮姑且認爲岫兒說得有點兒道理吧!”
聽到太子稱自己爲良岫與岫兒,忽然想起自己隻顧得爲兩個女孩開脫,卻一不留神說走了嘴,又讓太子鑽了空子。
“臣妾失儀,還請太子恕罪。”
“岫兒不曾失儀,本宮覺得這樣很好,更像一家人了。”
良岫無奈,覺得和太子沒有道理可講,隻好不再辯解,由他去。
“既然岫兒不反對,那以後本宮就這樣稱呼了。我再問你,這第二個‘不可’又是何意呢?”
“那是臣妾想救媛兒。”
“哦?”
“殿下,媛兒不過是一名奴婢,對主子言聽計從一片忠心。我們都是做主子的,我們又哪個不想身邊的奴仆婢女對自己忠心耿耿?”
良岫聽到身後又是一片嗡嗡之聲,卻含着贊許之意。于是接着言道:“因此媛兒遵從主人之命去責罰做錯事的歌姬,臣妾以爲她并沒有錯。”
“可是她責罰的是本宮的七夫人,這就是罪該萬死!”
“臣妾又要回到舊題上來了,太子殿下進帳之時方才納的夫人,連太子妃都不知,更何況小小婢女?若殿下事先告知,相信太子妃也不會讓媛兒去責罰七夫人,而媛兒若知道七夫人的身份,即便是冒着忤逆太子妃這個罪名,也定然不敢上前責打七夫人,而是會勸解太子妃不要動怒。因此——”
良岫緩了一口氣,“此事的最大責任——”
“又是我!”
不等良岫說完,龍雲胄自己便接過話去,且連稱呼都未用“本宮”二字,而是換成了“我”,一隻手還指着自己的鼻子。
良岫心裏一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