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剛剛的陣勢驚呆了的小桃看看憐玉夫人,再看看良岫,心下不解:這個憐玉夫人的單看衣衫、首飾、排場是遠勝于垂首獨立、一身素衣,如砧闆上待宰之魚的良岫王妃,可是眉宇間的氣度和處變不驚的神态,卻在王妃之下不止十分。由是更是喜愛敬佩良岫,于是悄悄上前,和石嬷嬷一左一右輕輕扶住良岫的手臂。兩個侍女則抽泣着一直跪在良岫腳邊,對着王爺匍匐在地。
憐玉何曾見過這陣仗,不禁一怔,心裏撲通通地直跳。先是給王爺見了禮,又轉向一旁一身樸素衣衫低頭沉默不語的良岫,大驚道:“王爺,莫非是,這莫非是王妃回來了?!奴婢拜見王妃!”說着眼含熱淚便要下拜。卻被龍雲漠一句話給止住了,“此人是否王妃,本王不能确定,所以将你喚了來,你便與流月、惜月帶此女去内室驗明正身。”
聽了王爺的吩咐,憐玉吃驚不小,“王爺,可是……”龍雲漠喝住了她:“哪裏來的這麽多‘可是’!怎麽?我的話不管用了?”憐玉臉色發白,趕緊垂首答應:“奴婢不敢。”“知道不敢就好,流月、惜月,你二人速帶此人跟随憐玉夫人去内室驗看,若有那多嘴的、不肯的,當即推出去斬了!”言罷,龍雲漠環顧衆人見無人再敢反對,便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
憐玉與流月、惜月無奈,隻好引着良岫來到内室之中。
進了屋,門簾兒剛一放下,未等良岫站穩,憐玉便一下子跪在良岫腳邊,流月、惜月也一同跪下,這三個人的一跪唬了良岫一跳,趕緊上前去扶憐玉。憐玉一雙鳳眼中滿含淚水,說道:“王妃莫要扶奴婢,奴婢此話定要跪着說。”見她如此,良岫無奈隻好由她跪着。
流月和惜月将良岫攙到一旁榻上坐定,憐玉方言道:“有句話說出來,怕是王妃并不相信,王妃失蹤的這段時日,奴婢每天都要向菩薩上香禱告,求菩薩保佑王妃殿下平安無事早日回府。”
且不論話的真假,良岫心中還是被感動了,不禁握住憐玉一隻冰涼柔軟的玉手。“其實自王妃與王爺成婚至今,奴婢隻與您見過一次面,恐怕王妃都不太記得奴婢的長相。”良岫安慰地一笑,說道:“憐玉姐姐,良岫始終不曾忘記姐姐的雍容華貌。”
憐玉聽了甚是感動,“王妃喚奴婢姐姐,真是折煞奴婢了,王妃能記住奴婢,奴婢就已經受寵若驚了,還請王妃稱呼奴婢的賤名。”憐玉用絹帕拭了拭腮邊的兩行清淚,“奴婢等拜見王妃的那一日,原本是想等王爺回來我便禀告王爺,将管理王府中饋之權交于王妃,誰料想當夜竟發生變故,王妃您搬去了問杏軒。奴婢始終不明,您溫婉和善、寬容大度,王爺爲何對您如此惱恨以至于此!但是奴婢身份卑微,對王爺是怕大于敬,所以一直不敢問緣由,況且……”憐玉略一沉吟,“奴婢也很難見到王爺一面,心中有話也沒有機會說,隻好托王安對王妃多多關照。卻不知,哪裏是我關照王妃,卻是我這個奴婢竟得了您的照拂,讓奴婢的母親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