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着,别讓鳳随知道此物。”
“你的條件我已然答應,還請大人趕緊救鳳随!”
幽冥君沒再說話,徑直走到二人身旁,擺手讓良岫離開,他則扶着鳳随平躺在石頭上,略一沉吟,便伸開手臂将雙手一隻覆在鳳随頭上,一隻覆在他的胸口。運發體内功力,兩隻手不斷發出幽藍色光芒,兩團光芒呈球狀懸在鳳随的頭頂和胸口上方。
幽冥君調息片刻,轉身對良岫道:“我用内力護住了他的心脈和百會,但是他除了吸食你的氣血再無其他活路,現在需要你割腕取血讓他飲下,你可願意?”
良岫快步走過來,“無需多言,請大人将腰間匕首給我。”幽冥君解下腰間懸着的匕首遞于良岫,良岫接過來,一把将其拔出,隻見一道幽藍寒光閃過,良岫已将鋒利的尖刃對準了自己的左腕。
“煩請大人幫忙掰開鳳随的嘴。”
不知是鳳随昏迷太深,還是他依然有模糊的意識,不願飲良岫的血,幽冥君竟費了很大氣力才撬開他緊咬的牙關。
良岫見鳳随的嘴已經張開,舉刀便刺向手腕。幽冥君急急叮囑:“隻刺破靜脈即可,莫傷了動脈,否則會血流不止而死,你死了便救不了鳳随了!”
溫熱的血液從刀口處汩汩流淌而出,聞不到一絲的血腥味兒,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從血中溢出飄散在空氣裏,如蘭、似菊,卻又都不十分像。幽冥君竟然喉嚨一動,心下大驚:“自己又不是低等的吸血鬼,怎會聞到她的血味兒之後忽然有了饑餓的感覺?竟然、竟然很想嘗一口!!可惡!!”
幽冥君想離開,但是他掰着鳳随的嘴又不能松手,隻好别過臉去,似乎是不忍看的樣子。
這帶着清香的生命之泉緩緩流入鳳随口中,昏迷中的鳳随甚至都無法抗拒這鮮血的誘惑,不自覺地大口吞咽着,一口、一口、一口……
随着血飲得越多,鳳随的臉色愈發紅潤,灰色的頭發也開始變黑,冰涼的身體慢慢溫熱起來。良岫的臉色卻開始發白,眼前金星亂閃,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晃,卻還在使勁地擠壓左臂,好讓血更多更快地流出來。
“你這是要死嗎?”幽冥君見狀伸手一把握住良岫的手腕,同時迅速撕下一塊自己的衣袍,一層層緊緊地纏在她受了傷的手腕上,動作笨拙粗暴,邊纏邊叨叨:“讓你喂他血,也要有個限度,你要是把全身的血都喂了他,他撐死了,你也血盡而亡了,都是死心眼兒的!”
良岫癱坐在地上,隻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真是麻煩!”說着,幽冥君伸出手掌,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頂,良岫竟覺得一下子舒服了許多。心中暗自歎氣:這位地獄之王、幽冥之主,一會兒冷酷無情,一會兒又心慈手軟;一會兒邪惡無常,一會兒又唠叨啰嗦、體貼關心,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此後一段時日,良岫便每隔一天給鳳随飲一次血,每一次都由幽冥君監督着隻飲很少的量。同時,幽冥君派手下的鬼吏變化成凡人到街市上買來滋補的食物和藥物給良岫吃,故此良岫的身體倒是無有大礙。而她腕上的傷口因爲幽冥君衣袍的包紮并未發炎化膿,甚至每次割開舊傷時都不十分疼痛。
如是這般又過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距離良岫中箭墜崖已過了四個月有餘了。鳳随雖未完全恢複,但已經清醒過來,清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問良岫的安危,當看到良岫雖面色蒼白卻完好無損地活着,他竟松了口氣,還不忘用虛弱的語氣調侃良岫說,萬幸自己的口糧還活着,自己餓不死了。看到他又打算拒絕吸食良岫的血,幽冥君氣不打一處來,索性用法術将他弄暈,放回到良岫的臉上,就憑他現在的功力一時半會兒是解不開的,隻好乖乖地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