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她隻記得他們都喚她姑姑，至于爲什麽要叫姑姑，她并不清楚。
然而她來這北冥是爲了萬陰水的，如若這身份可以利用，那也未嘗不可。
但是一想到要僞裝這六界都忌憚的陰陽司命，她這心裏，多少有點突。
“有事？”
蕭憶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帝九，她仿佛在仔細打量。
她想了整整一天，才突然發現不對勁，這個人或許不是姑姑，倘若姑姑真的回來了，陰陽之門不可能還是關着的。
然而若是假的，她額頭上那朵黑色的蓮花完全不像是畫上去的。
所以這次過來，她就是想确定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姑姑。
“姑姑離開這麽久，侄女甚是想念，聽聞姑姑醒了，所以便前來看望。”
蕭憶的舉止都非常得體，眉眼間似乎還有她的幾分神韻。
帝九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感覺的來源不明，她回了句：“有心了。”
“姑姑，您才醒，侄女已經吩咐廚房給您做了您最愛吃的棗糕，有黑的和紅的，您想要哪種？”蕭憶走過來，親昵的與她并肩。
帝九的灰白發被風吹的紛飛，遠遠看去，她像是剛剛下凡而來的黑仙子，妖冶而肆意。
她眼角微勾，“棗糕自然是紅的好了。”
考她啊？
夢裏面，可是出現過一個女子吃着紅棗糕的樣子的。
蕭憶的眼神一顫，氣息都有些不穩了，她強顔歡笑着點點頭：“侄女就知道姑姑的口味沒變，那侄女這便吩咐人給您送去。”
帝九深深地瞥她一眼，轉身走開了。
不知緣由，帝九的心裏對蕭憶很是抵觸，也是從那天戰場上的見面開始，帝九才知道原來當初問路的那個女子，是北冥的帝妃。
帝妃……
封滅的妃子？
一座以金色爲主色的宮殿前，帝九站在那，心裏總有一股惆怅的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她得盡快拿到萬陰水離開才行。
目光掠過殿門口的婢女，她進去後對她招招手，小婢女正是方才的那個，忙跑過來：“姑姑。”
“你去把秦廣王叫來。”
“額，是。”
帝九半躺在那兒，渾身都覺得難受極了。
“九涵。”
忽然，封滅無聲無息的走進來，帝九睜開眼看向他。
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稱呼。
陰陽司命的夢境裏，是喚他滅兒或者阿滅的。
她卻……怎麽也喚不出口。
便道：“來了。”
封滅眼裏帶着帝九沒有見過的那種光，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帝九更是覺得心揪緊了。
“姑姑。”這時，秦廣王秦笙來了。
封滅挑眉，看向帝九問：“找他有事？”
“嗯，有點事。”
封滅撩袍坐下，冷眸裏凝着暖意，“有什麽事不能直接找我辦？”
帝九抿了抿唇，她不敢突然提起萬陰水的事，問旋跟她提過，萬陰水是北冥的聖物，輕易不會動，哪怕是陰陽司命，也不會輕易去動那萬陰水。
倘若她突然提起這個，怕是會讓人生疑。
帝九偏過頭，努力的回憶着蕭九涵的說話方式。
然而就在她思忖之際，一句完全不受她控制的話脫口而出：“讓他點一下冥界的人數，随後我好看看人間有多少鬼魂在遊蕩。”
語氣冰冷，神态淡漠慵懶，真真的像極了真正的的蕭九涵。
可隻有帝九清楚，這一系列的反應與狀态，都不是她主動的，就像是……有誰在控制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