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她什麽都看不到了,淚也流不出了。
連想哭都哭不出來,這種感覺誰能體會呢?
她慢慢擡起頭來,指腹摸着軟踏踏的眼皮,輕笑着問:“我的眼睛,應該再也看不到了吧?”
墨絕沉默的看着她,繼而笑了,“不會的,一定還能看到的。”
期間祁老與陳老來看過她,對她的眼睛都是無能爲力,畢竟她傷的不光是眼睛,而是整個眼眶裏的東西都被灼傷了。
除非誰能把好的眼睛全部給她,即便能給,也未必能有那個功力做的到。
對此,帝九絲毫不意外,沒有失望,也沒有難過。
經曆了這麽多,她仿佛都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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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出去遇到一個故友,他推薦我一個法子,今晚我就給你試試,你不要怕知道嗎?”墨絕在給她清理眼眶的時候說了這麽一句。
帝九無動于衷,“不必了吧,我這眼睛,可能就這樣了,不必在浪費時間了。”
墨絕重新給她蒙上紗布,“再試試也無妨,或許真的就有效果了呢。”
把她攙扶着坐下吃晚膳,墨絕就坐到書桌後擺弄一塊木頭,那木頭上的人物很顯然是帝九,他親手刻的帝九的模樣,很精緻,不是很大,放在袖口裏應該剛剛好。
待他把最後的地方雕刻好以後,墨絕吹了吹木屑,滿意的露出一抹笑。
這時候帝九也吃完了晚膳,墨絕起身走來坐到她面前。
他捧着帝九的臉仔細的打量,“不要動,我看看你的眼睛。”
帝九當真沒動。
墨絕的指腹便落在她的眉眼處,輕輕的撫着,而他的目光并不像是在查看,倒像是在仔細的看着她的樣子,仿佛想要把她的模樣永遠的刻在心裏似得。
“一會兒去躺下,我給你治眼睛。”
帝九并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躺下後就沒有再動。
直到墨絕走過來坐在榻邊,他依舊深深地看着女人的輪廓,眼神裏滿是暖意。
“别害怕,會有點痛。”
“嗯。”
帝九并不知道墨絕在做什麽,隻知道她的眼睛裏似乎多了什麽東西,之後男人冰冰涼涼的手輕輕的摸着她的眼,最終纏上了紗布。
“三日後再拆開,期間不許飲酒。”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帝九點了點頭。
之後,她就聽見了越來越低的腳步聲,那人似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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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三日,剛剛醒來,帝九就覺得眼睛有點刺痛,眼前似乎有點朦胧的光亮。
她輕輕的拆開眼前的紗布,那并不算刺眼的光線湧來時,她有點痛,慢慢的,試探着睜開眼。
熟悉的房間映入眼底,連帶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墨絕?”她喚了聲。
坐在那似乎在入神的男人猛的擡頭,之後慢慢的走來,“你能看到嗎?”
帝九眨了眨眼睛,而後點點頭,“能,你……你怎麽弄得?”
墨絕抿唇淺笑,“秘方,不告訴你。”
他如往常一樣的垂眸看着帝九,聲音很低:“我很高興。”
這句話帝九起初以爲墨絕是高興她能看到了,所以并沒有細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