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進門,帝九就聽見茅屋裏傳來的笑聲。
坐到祁老對面的墊子上,帝九盤着腿,把兩壺酒放下,“小打小鬧而已。”
的确是小打小鬧,兩軍還沒有正式對戰,真正的厮殺還沒有開始,她昨晚和剛才的舉動隻是想引起敵軍的恐慌而已。
心一亂,戰是絕對打不好的。
祁老捋着胡子笑了,像是老頑童一樣賊兮兮的樣子,“你丫頭太謙虛。”
“剛才你都看到了?”帝九把酒壇的塞拔掉,潇灑的喝了口酒。
祁老點點頭,眼神很亮,道:“當然看到了,丫頭的身手着實不錯。”
帝九沒言語,隻是低着頭喝酒。
“不過,你身上的戾氣太重了,你不能放任它,你得壓制,不然你這戾氣對于動物而言那是相當敏感的,即便你隐身起來,它們一樣能嗅的到。”祁老慢悠悠的提醒她。
帝九揚眸,薄唇微潤:“我是跟人打仗,不是動物。”
“可東嶽聖仁大帝有契約獸。”祁老這會兒的神色很是嚴肅。
聞言,帝九倒是笑了起來,“他有沒有契約獸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就沒有想過,遲早有一天你會跟他對上嗎?”祁老眯着眼睛,活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帝九抿了抿唇,仰頭飲酒,眼裏露出一抹冰冷:“我就是一個帶兵打仗的,人家是神界的帝王,怎麽可能跟我對上。”
祁老彎着嘴角,無聲的笑了起來,眼睛緊盯着她。
許久,二人都沒有再出聲。
一陣寒風吹過,吹的窗戶咯吱一響,祁老才出聲:“丫頭,你有帝王命,所以你敢說你沒有帝王心嗎?你敢說你自己不想做皇帝嗎?你敢說你沒有野心嗎?”
“如果有,就沒必要不承認,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誰赢誰就是天。”
帝九垂着眸,默不作聲。
她即便是靜靜地坐在那,渾身也透着與生俱來的尊貴,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很震懾人心,像是一隻蟄伏在暗處的捕食者,随時可能發動緻命的攻擊。
她前世的時候的确沒有想過要争奪皇位,一心想着爲帝都百姓與皇室争光,所以也很少接觸權謀利益。
直到她被腰斬,暴屍荒野後重生時,她突然就想要當皇帝了。
不是爲了皇帝的身份多牛多霸氣,而是隻有那樣,她才能不被别人控制着生與死。
她要把她的命死死的攥在自己手裏,除了她自己,誰都别想拿走!
“丫頭,這一戰小老兒給你蔔了一卦,你不會輸的,但卻有血光之災。”祁老歎了口氣。
帝九揚眸,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帝九不封建,她也聽說過天師這種人,據說算卦挺準的,但她沒有親自經曆過的事,絕不會輕易的下判斷。
“那就……多謝您的吉言了。”
祁老嘿嘿一笑:“别您您的,叫我祁老就行,我叫你九九。”
“下了山你想去哪?”帝九還記得祁老說要下山換個住處。
祁老吃了口菜,理所當然道:“啊?你住哪我就住哪啊。”
“宮裏你住的慣?”
“住不慣也得住,誰讓你在那呢。”祁老笑的像隻正在算計什麽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