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什麽了?”竹園中,三公子韓興業放下手中的劍,接過侍劍遞過來的幹淨汗巾胡亂擦了擦額頭的汗,就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準備聽侍劍接下來的話。
“事實上,師傅沒說什麽。你自己看吧。”侍劍把一張卷起來的紙放到了茶桌上。
“說什麽了,神神秘秘的。自己看就自己看……額,真的是什麽都沒說,‘元宵後速回天香山。時機未到,靜待勿動。’師傅總是這麽淡定。”韓興業放下紙張,并用手撚了幾把,瞬間指間簌簌的碎屑從指尖落下。
“是啊,我也搞不清楚師傅怎麽想的,先是讓我跟着你一起回丞相府,回來後沒多久又召我們回去,仿佛危機已經解除的淡定模樣。跟着你這幾個月,淨做下人的夥計了,都沒有逛逛這東京好玩的地方沒有看到幾個美女就要回去師傅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嗚嗚,我真的是太虧了……”侍劍說着開始假模假樣的拭淚。
“上次你偷偷潛進去那小丫頭的屋子裏,真的什麽發現也沒有嗎?”韓興業不理會侍劍的裝模作樣。
“是啊,那丫頭進府時間不長,身無長物,就是些府中丫鬟的制服,慣常丫鬟的首飾之類的,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最最倒黴的是,沒等我離開,竟然被她撞破了我。沒辦法我隻好劫持了一下她,沒讓她看清楚我易容後的相貌。相信我,隻會把我當成普通的蟊賊,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的。”
侍劍說出來的話驚世駭俗,那天闖入惜言房中的人竟然是侍劍,而且并不像惜言所想的隻是暫時避到自己的房間裏,而就是沖着她去的。
“還是你太大意了,怎麽會被發現。另外,就算被發現了,你怎麽會蠢到要去劫持她,她不過還是個九歲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被你吓到了怎麽辦。就算沒有被吓到,損了名節,想不開要自盡怎麽辦?”韓興業說到最後竟然有點提高音量,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這次大意了。我已經認錯了。并且,這小丫頭确實與衆不同,如果不是我劫持她,我們還發現不了。當時她隻是慌亂了瞬間就鎮定下來,而且還想套出來我的底細,不簡單。她不是會想不開自盡的蠢女人。”
不知道出于何種心理,侍劍并沒有說出來惜言靠在他身上睡着的事情,就隻是向韓興業強調惜言不是一般的女人。
“不用再去試探她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她已經進了丞相府做丫鬟,也跑不到其他地方去。”韓興業不知道是告誡侍劍,還是自言自語,兩人結束了惜言的話題不提。
次日丞相府外院韓丞相府的書房,夫人李氏難得的來到書房和韓丞相談府中的事。一般家中瑣事都是李夫人做主,非常特殊的夫妻倆也會在後院正房休息時間就商量好,不過這次是一年一度的賞梅宴大事,後院也關乎前朝,有些人員名單還是要和丞相商量過是否妥當才行。
“相爺,這是今年賞梅宴準備宴請的名單,請過目是否妥當。較之往年,我還準備給幾位皇子發出來請帖,至于來不來均無妨,也是我們丞相府的禮節。”李夫人遞給了韓丞相一份大紅灑金紙寫就的名單。
“夫人做事向來是最妥當的,我很是放心。不過,爲什麽今年會想起來邀請幾位皇子呢?畢竟皇子出行是大事,安全方面要尤其多做準備。不過是一個賞梅宴,被人誤以爲和政局相關總歸是不太妥當。”韓丞相看起來很是尊重他的夫人,并沒有正面反駁,但是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我明白相爺向來在朝中秉持不結黨的原則,除了輔佐太子外,并不和其他任何一位皇子走動過近,就是不想卷入皇權的漩渦。可是相爺也要明白,您做爲文官之首,已經在權利殿堂的核心,不可能逃出和皇子們的接觸。
再加上去歲皇上親自下旨,将皇上胞兄誠王爺的嫡女永和郡主賜婚給我們的大兒子德兒,開辟了權臣不與皇子聯姻的先例。現在不出兩個月就到大婚的日子了,現在丞相府除了是權相門第,還是皇親國戚,邀請皇子們過府也算是禮節之内的。”
李夫人抽絲剝繭,試圖讓丞相明白他與世無争的初心,在登上丞相的位置時,就需要抛卻了。不知道韓丞相明白了多少。
“夫人說的有道理。以家禮邀請幾位皇子不算出格,隻是别忘了邀請太子,畢竟太子才是正統。”韓丞相交代,李夫人都一一應下,自回到内院繼續準備元月十五的賞梅宴。
錦繡園,抱廈廳内。
晴岚正召集了所有的丫鬟和媽媽集中在這裏,大小姐韓婉儀有話要交代。
“元月十五是母親舉辦的一年一度的賞梅宴,屆時男賓和女賓會分置在後花園水榭的兩側。女賓這邊由母親和我進行招待,最重要的客人之一就是大公子的未婚妻永和郡主。男賓那邊由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共同招待,可能會來一到兩位的皇子。
所以,這幾日錦繡園中除了必須留下的人,其他人都到母親的正房聽候吩咐,準備賞梅宴的各項職司。到了元月十五那日,謹守自己的崗,不許亂跑壞了丞相府的規矩。如果有誰沖撞了貴人,或打或賣不要有任何的怨言。當然,宴會之前大家都忙起來,宴會過後,母親會有賞賜,表現好的我這裏也會有額外的獎勵。”
一番警告加激勵,一種丫鬟都精神抖擻的退下了。大家都很激動,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王公貴族,并且有機會親自服侍,這對于終年沒有機會出門的衆丫鬟來說,實在是絕佳的表現機會。當然,也絕對不容許出錯,不然就算李夫人寬厚,也饒不了自己了。
惜言和衆人一樣,興奮又忐忑。不過她更多的還是忐忑,右眼皮直跳,總覺得這次宴會不會平靜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