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師府無數亭台樓閣之中,有一處不起眼的小庭院,院子裏的一間靜室之内,一位須發皆白,精神矍铄的老道士,正在三清祖師畫像前潛心打坐。
李辰在昭縣北山亂墳崗見過的,那位天師教嫡傳弟子張美成,則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旁!
這位鶴發童顔的老道士,一身洗的都有些發白的道袍,看起來普普通通,和其他道觀的道士并沒有什麽不同!可是他的身份卻高的吓人,他就是龍虎山天師教當代掌教天師張承宗!
張承宗打坐良久之後,睜開眼睛看着張美成問道:“美兒,《沖虛真經》你讀到哪一篇了?體合于心,心合于氣,氣合于神,神合于無,你領悟了其中真意了嗎?”
“啊!?師叔祖,您剛才說什麽?孫兒沒有聽清楚!”靠在柱子上淺寐的張美成,猛的睜開雙眼,一臉懵逼地問道!
見張美成這副模樣,又看見他嘴角還有一些,沒有擦幹淨的油污和肉渣,天師府當代掌教天師張承宗,搖搖頭歎息道:“美兒,雖說我道家修行之人,不像佛家僧侶那般講究五藴皆空,可是你貪戀美食美色,幾乎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終究是不合我道家無爲無求之道啊!”
“嘿嘿,師叔祖,今天膳房餐紙用完了,所以孫兒才忘記擦嘴!嘿嘿,不關我事,真的不關孫兒的事!”
張美成頗爲尴尬的笑了笑,用袖子擦幹淨嘴巴,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素來疼愛自己的師叔祖。隻希望師叔祖他老人家,不要再數落自己了,最好大發善心放自己下山,那就謝天謝地,最好不過了!
“美兒,在天師府年輕一輩子侄之中,就數你的悟性最高,資質也是最好!師叔祖這掌教天師的法印,遲早也是要交托給你的!可是你如此愚頑,我天師教千餘年基業交到你手上,你讓師叔祖如何能夠放的下心呀!”
“咣……咣……咣……”
就在當代掌教天師張承宗,苦口婆心規勸侄孫張美成,張美成裝出一副虛心接受的樣子,實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時候。
隻聽天師殿之内的那口千年古鍾,突然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響徹在整個天師府,響徹在整個龍虎山之上!
聽到這一陣振聾發聩的鍾聲,原本昏昏欲睡的張美成,滿臉驚詫之色,睜大了眼睛驚叫出聲:“十八響!?”
天師殿外的千年古鍾,是天師教老祖天師張道陵,留下不多的幾件法器之一。這口千年古鍾,最大的神奇之處,便是不需要人力撞擊,便能自己發出聲響!
當然,這口千年古鍾平日裏是不會響的,隻有在天師教遭遇強敵侵犯,或是出現舉派共慶的大喜事的時候,這口千年古鍾才會咣咣作響!
如果張美成沒有記錯的話,這口千年古鍾發出十八響,意味着天師教有一位天縱之才,将老祖天師張道陵,傳下來的三大鎮派法咒,其中的一道法咒修煉成功了!
張美成依稀還記得,在十數年之前,自己也曾經使得這口千年古鍾,響了整整一十八下。當年的十八響鍾聲,張美成依稀在耳,和今日幾乎一模一樣!
“師叔祖,這是?難道是連弟他道法突飛猛進,煉成三大鎮派法咒了嗎?”
張連成是張美成的堂弟,是當代天師張承宗的嫡親孫兒,在整個天師教嫡系傳人之中,除了天師府第一天才張美成,接下來風頭最勁就是張連成了!
因爲有第一英才張美成壓着,生來不服輸的張連成,幾乎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其他時候都用來閉關苦修,爲的就是超過張美成一次,不再被他壓着喘不過氣來!
可是天資禀賦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張美成一天吊兒郎當,幾乎不見他如何用心修煉,可是張美成的一身道法,卻将日日閉關苦修的張連成,給甩得越來越遠!
天師府掌教天師張承宗,目露思索之色,搖搖頭說道:“連兒?應該不會是他!他要想聽到自己的十八響鍾聲,最少也得閉關苦修三四年之後,才有那麽一線可能!”
“不是連弟,那又會是誰呢?”張美成喃喃自語道!
突然,張美成眼前一亮,想到了李辰,那個讓他連連歎息,又是喜歡又覺可惜的年輕人!
“不會的!絕對不會!怎麽可能是他呢?”張美成搖搖頭,心說自己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自己好像扔垃圾一樣,扔給李辰的那本培訓手冊,雖然也是貨真價實的天師教不傳之秘,但是如果沒有天師教高人在旁指導,隻靠自己閉門造車,傻乎乎的一味苦修,縱然修煉個三四十年,也不見得會有什麽成就!
更何況剛才這十八響鍾聲,代表的可是天師教三大鎮派法咒,要知道天資過人的自己,當年可是閉關苦修了整整十年,才修煉成功了其中一道法咒!
即便放眼整個天師教,能夠施展三大鎮派法咒之人,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和師叔祖一個輩分的名宿老者。
在天師府年輕一輩弟子之中,目前隻有自己一個人,将三大鎮派法咒,煉成了其中兩道!
再想想自己把那本冊子交給李辰,距今也不過短短一月時間,即便李辰天資再是驚人,哪怕他是老祖天師張道陵轉世,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将天師教三大鎮派法咒修煉成功吧!
想到這裏,張美成眉頭緊皺,看着掌教天師張承宗恭聲問道:“師叔祖,不是連弟,那又會是誰?”
掌教天師張承宗,并沒有回答張美成,而是輕聲問道:“美兒,你這次下山去東方世家,可曾發現他們家,出了什麽驚豔絕倫的年輕弟子嗎?”
“東方世家!?”張美成劍眉一揚,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掌教天師話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