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紫衣女修沒有理會她,隻一個勁兒嘲諷藍袍男修,一會兒說他恬不知恥,一會說他心性不定,還是别修行,早些去凡塵俗世做個富家公子,納上幾房妾,豈不更美?
“見異思遷,好色貪婪,柳言門也就隻能教出這種貨色的弟子了。”一個高瘦的紫衣女修冷笑,“心性這麽差,别踩髒了别人的修煉路。”
“諸位仙子有什麽氣向我撒,不要牽扯整個柳言門。”綠裙女子聽不下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怪就怪我。”
“蒼蠅非要往髒臭玩意兒上面趴,難道我們還要怪髒臭玩意兒擺錯了地方?”紫衣女修斜睨她一眼,“姑娘,這是我們宗門跟柳言門的恩怨,還請姑娘不要插手,多謝。”
紫衣女修的話,比直接指着綠裙女子叫罵還要讓她難堪,她嘴唇顫抖,卻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這幾日爲了避過青玉門的人,公子特意帶她來離青玉門比較遠的宜城來散心,沒想到還是這麽巧,竟遇到了青玉門的大師姐一行人。
這裏是宜城最大最講究的客棧,不知裏面住了多少修士,現在鬧起來,不知會引得多少人來看笑話。綠裙女子拽着藍袍男修的袖子,把頭低了下去。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藍袍男修咬牙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當日你當着衆賓客的面,讓我師妹如此沒臉後,我們門主便放了話,有我們青玉門的地方,就不能有你柳言門。”大師姐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要麽你現在就滾,要麽我打得你滾。”
“不要以爲我不敢跟你動手。”男修拔劍出鞘,“當日的事,确實是我做得不妥,但不愛就是不愛,你們也不能強逼着我娶她。”
“誰稀罕你愛不愛了,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大師姐厲聲笑道,“我青玉門的弟子,難道還缺男人不成?不過是你往日甜言蜜語,騙着我師妹答應與你結爲道侶。誰知道你不誠懇,又與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早些說清楚,非要到結道大典那一日,當着衆賓客的臉,說什麽根本不愛我家小師妹。難道這樣會讓你更有成就感,讓天下都知道你卞宏人盡可妻,還自诩魅力不凡?”
人盡可夫的說法常有,人盡可妻倒是少見,旁邊看熱鬧的修士竟是被逗笑了。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士,内心都是偏向弱者的,更何況青玉門的這幾位女修各個容貌清秀,把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誰對誰錯已經十分明朗。在座衆人,已經不知不覺偏向了青玉門,偶爾有膽子大的,已經開口責備起柳言門做事不厚道起來。
林斛追着箜篌出來時,見她坐在角落裏,手裏還端着碟幹果,一邊吃一邊看得興緻勃勃。這才眨眼的時間,她連零嘴都準備好了?
看到林斛追出來,箜篌朝他招了招手,等他走近後小聲道:“這裏角度比較好,還不容易被當事人波及。”從收納戒裏掏出一包幹果遞給林斛,“這些炒貨是我特意帶出門的,又香又脆,拿去吃,吃完了我這裏還有。”
沉穩大叔林斛修士,面無表情拒絕了箜篌分享零嘴的好意,沉默的站在箜篌身後,看着眼前這場鬧劇。離開總門前,柳言門的門主來宗門拜訪,言辭中有依附琉光宗的意思,也不知道宗主對此事有什麽想法。
“你!”卞宏聽着四周的笑聲與指責聲,再也忍不住蓬勃的怒意,用劍指着青玉門大師姐,“你們青玉門是比我們柳言門厲害,但這并不代表我會怕你。”
大師姐柳眉倒豎,手中的武器發出刺眼的法光,眼見着就要動起手來。
“等等。”坐在角落裏,穿着束腰廣袖飛仙裙的少女打斷即将開始的打鬥,“客棧修建不易,二位若要動手,可以找個空曠的地方打。”
躲在櫃台後的掌櫃聽到這話,對少女感激不已,這些名門修士要動手,他還真不敢攔。到時候打壞了東西,就算賠靈石,也要廢些時間才能恢複原樣。
少女的話就像是在烈火上潑了幾杯水,兩邊的戰意竟是消減不少。青玉門大師姐收起法寶,朝少女拱手道:“姑娘提醒得是,是在下莽撞了。”
毀壞客棧事小,事情鬧得這麽大,城主府的人肯定要來查看。在客棧鬥毆,就算她們再有理,也違反了宜城管理規則,事情若是傳出去,隻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爲他們青玉門咄咄逼人,反而不美。
見青玉門大師姐收起了劍,卞宏心裏偷偷松了口氣,論修爲他稍遜這個青玉門掌派大師姐一籌,加上修爲低微的綠腰在旁邊,他還真沒多少把握能在對方手上讨到便宜。
他轉身看向說話的少女,收起劍道:“看到這位姑娘的份上,我今日不與你計較。”
大家見兩邊竟然沒有打起來,有人失望,有人替客棧老闆松口氣。還有些抱着英雄救美的男修惋惜錯過了這次好機會,各自收回注意力,喝茶的喝茶,吃飯的吃飯。
“你可千萬别說這種話,我沒這麽大的面子。”箜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幹果殼,“我跟你這種做事不厚道的男修,可沒什麽交情。”
有人因爲箜篌的話笑出聲,隻覺得少女這句話實在解恨。
“姑娘,沒人告訴你,出門在外,要謹慎說話嗎?”沒想到連一個身份不明,修爲還是築基期的女人都敢不給他面子,卞宏臉色十分難看,“還請姑娘不要插手我們兩個門派的私事。”
“道友誤會了,我沒有插手兩派私事的意思。”箜篌偷偷翻個白眼,她隻是純粹看不順眼這種男人。
“姑娘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卞宏還想說幾句狠話,但是他發現少女身後的黑衣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對方的修爲他根本看不透。
這是個高手。
卞宏心中一緊,把即将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面色又青又白,帶着身邊的綠腰與其他門人往門外走。綠腰長得嬌嬌怯怯,走過青玉門弟子身邊時,還屈膝向她們行了一個禮,才跟上卞宏的步伐,消失在衆人面前。
看到這一幕,箜篌小聲對林斛道:“那個綠裙女人心眼真不少。”看似禮貌,其實是在挑釁,這種眼神她曾在好些女人身上見過,景洪帝後宮裏不少女人,都玩過這些小手段。
林斛看箜篌,等着她接下來的解釋。
“跟你解釋不了,這是女人的直覺。”箜篌看了眼四周,這裏人多眼雜不适合說沒有證據的事情。她帶着林斛來到後院,才開口道,“我懷疑那個女人有問題。”
世間有些男人看不起女人,但是往往對這種男人而言,美人計非常好用。那個女人對柳言門男修的依賴姿态很明顯,仿佛他就是她的天與命,但是箜篌卻覺得,她對柳言門的那個男修并沒有什麽感情。這樣矯揉造作的姿态,她從記事起就看過不少,早就看透這種手段。
但是世上永遠不缺爲了過上好日子,就出賣自己感情的男男女女,所以她不知道那個綠裙女人是别有心思,還是單純想靠着柳言門掌派弟子過上安逸日子。
桓宗所在的房間門打開,見箜篌與林斛都在院子裏,桓宗看向箜篌:“打坐結束了?”
箜篌點頭,跟他說起剛才發生的事。箜篌很有自知之明,她修爲與見識都有限,遇到覺得有些可疑的事情,及時告訴身邊的人,才是最妥當的方法。桓宗是琉光宗的人,林前輩修爲又高,考慮問題時,肯定比她更周到。
“柳言門?”桓宗想起一個時辰前收到的飛訊符,師父在飛訊裏說,柳言門有意依附,宗門内意見不一,所以來信問問他的看法。
琉光宗雖是修真界勢力最大的宗派,但依附于琉光宗的門派與城池卻不是十大宗門裏最多的。每當有城池與門派有依附意向時,宗門都會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考核。宗門實力不是考核的重點,而是他們對宗門弟子的教導理念以及品性,若是這兩點達不到琉光宗的要求,琉光宗是萬萬不會答應讓他們依附的。
“身爲男人受美色迷惑,說明心性不穩。做事不考慮後果,隻憑自己意願,毫無責任心,這樣的人竟是掌派弟子,等他做了柳言門的門主,柳言門内部不知要亂到何種地步。”桓宗皺了皺眉,轉頭對林斛道,“林斛,你幫我穿封飛訊給宗主,就說我不贊同柳言門的依附。另外讓宗門的人去查一查柳言門與青玉門的恩怨,尤其是要查清那個煉氣期女修的來曆。”
“我明白了。”林斛見桓宗在箜篌身邊坐了下來,很幹脆的轉身就往外走。
不懂怎麽跟朋友相處的公子與隻有十幾歲的小姑娘在一起,談論的話題,是他這種老男人無法理解的。
“桓宗,我剛才聽林斛說,你的宗門給你寄了些靈石來,你身上是缺靈石了麽?”箜篌從收納戒裏掏出一個收納袋,“宗門長老給我寄了五萬靈石,你若是不夠的話,我分你一半。”
桓宗愣了愣,沒有想到自己在箜篌眼裏,竟成了靠借靈石過日子的男人。看着箜篌認真嚴肅的模樣,桓宗失笑,“你誤會了,我不缺靈石。”
“真的?”箜篌懷疑的看了一眼桓宗,擔心他爲了面子,不願意承認缺靈石這種事。
“真的。”桓宗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靈石,但是數量實在太多,他隻能按堆算,沒法說清數量,隻好對箜篌道,“我在金丹期時,無意中進入了一個幾千年前渡劫老祖留下來的秘境,在裏面得了些東西。在元嬰期時,又進了幾個秘境,雖然比不上宗門長輩們資産豐厚,也算得上略有薄産。”
“薄産……”箜篌咽了咽口水,從好幾個秘境裏出來,也不知道能得多少東西,卻隻能算薄産?
“我不曾算過這些東西,等你明年來琉光宗,我帶你去看看我的寶庫。”桓宗仔細考慮着這件事的可行性,“裏面說不定有些适合你用的法器。”
箜篌默默捂臉,她究竟是哪來的自信覺得桓宗缺靈石,真正一貧如洗的人,是她才對。想到自己剛才還要給桓宗分靈石,箜篌就覺得自己臉上發燙,好丢人咯。
見箜篌捧着臉不說話,桓宗莫名覺得她此時可愛極了:“你的這份心意我收下了,謝謝你。”
上次出門追殺邪修時,他在街上聽到兩個男人交談,一個男人說,願意主動借錢給朋友的人,肯定是真心朋友。看箜篌平時的花錢習慣,她身上的靈石應該不算多。但是即便如此,在她以爲他缺錢的時候,還要借錢給他,世上怎麽有傻得如此可愛的小姑娘?
“這事咱還是别提了。”箜篌捂着臉,連聲音都跟着虛弱起來,“不如我們聊一聊,你還缺哪些藥材,我明天要給師姐們寄東西回去,順便問問宗主,有沒有你需要的藥材。”
桓宗淡笑,師父早就寫信問過十大宗門了,若是有又怎麽等到現在。但是看着箜篌爲他操心的樣子,桓宗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竟然真的把缺的十幾味藥寫了出來。
“尋雲樹枝、橫公魚、火蓮蕊、千年化蝶草、鳳凰羽……”箜篌覺得,這十幾位藥簡直就是積修真界最難尋藥引的大成,什麽難尋就要什麽。像什麽鳳凰羽、龍血之類,幾乎不可能找到。即便她隻在修真界待了六年時間,也知道龍鳳幾乎不存于世,這要上哪兒去找?
但是世上既然有這樣的藥方,說明這些東西曾經存在過,隻是現在已經絕迹。凡是存在過的東西,總會留下痕迹,萬一他們運氣好,真的給找到了呢?
希望總是要有的。
把這張單子收起來,箜篌道:“慢慢找,總能湊齊的。”
桓宗淡笑,俊美的臉猶如微風吹過的清泉,溫潤又平和。
林斛傳出去的飛訊符很快就到了琉光宗,看到飛訊裏桓宗明言不贊同柳言門依附宗門,諸位峰主都很詫異,向來對宗門事務不太上心的師侄,這次的态度怎麽如此堅決?難道是在外面聽說了什麽有關柳言門的事,讓他對柳言門十分不滿了?
“我跟師侄看法相同,柳言門掌派弟子與青玉門親傳弟子的婚事,以鬧劇的方式收場,可見柳言門在這件事上處理得不好。”松河搖頭道,“修士重情本沒錯,但是事情卻不是這麽辦的。更重要的是,卞宏還是掌派弟子,日後要繼承宗門的。有這樣的人做掌門,能把宗門管理好?”
“卞宏處事雖不妥,但柳言門的門主卻是個仁義的修士,門下的弟子也都嚴守門規,從不作惡。若因卞宏一人,否定整個宗門,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另一位峰主道,“不如再派弟子查看過後再決定?”
“這事暫時擱置。”金嶽把飛訊符收起來,“你師侄他也是這個意思,那個煉氣期女修确實有些可疑,這事還是要查清楚比較穩妥。”
其他峰主也都沒有意見,能讓性格如此淡漠的師侄,都說出不好來,柳言門的掌派弟子肯定有問題。
柳言門的門主覺得自己最近幾天心裏有些發慌,不知道是被親傳弟子氣得,還是因爲即将依附琉光宗緊張的。因爲大弟子卞宏在結道大典上鬧出的事,柳言門的門主心情不好了很多天,甚至生出了取消卞宏掌派大弟子身份的心思。
身爲宗門掌派大弟子,最重要的就是以身作則,不然讓下面的弟子怎麽看?可是想到這個弟子是自己親手養大,在自己身邊跟了兩百多年,門主到底是心軟了。
“門主,琉光宗的親傳弟子求見。”來傳話的弟子,讓門主激動得站起身來,“請他到正殿喝茶,我馬上過去。”門主換了件衣服,才匆匆往正殿趕去。走到正殿門口,他就見到身穿白色錦袍的琉光宗弟子端坐在椅子上,從頭到腳都帶着獨屬于琉光宗的嚴肅。
看到他進來,琉光宗弟子站起身,朝他行禮道:“晚輩見過門主。”
“道友遠道而來,辛苦了,快快請坐。”門主笑着回禮,等琉光宗弟子再度坐下以後,才道,“不知道友今日來鄙派,所爲何事?”
“晚輩今日來,是奉了宗主與諸位峰主之命。”琉光宗弟子對他拱了拱手,“還請門主恕晚輩冒然上門之罪。”
奉宗主與峰主之命?門主的心微微提起,難道是爲了依附之事。
“何來冒然之說,道友能來,鄙派蓬荜生輝。”門主笑了笑,“道友請說。”
琉光宗弟子知道門主品行端正,也沒有刻意刁難,直言道:“關于貴宗門加盟鄙派之事,宗主與各位峰主思索再三,都覺得此事不必過于焦急,不如等交流大會過後再慢慢商談。”
聽到這話,門主心中咯噔一下,之前這事已經談得差不多,就差擺到明面上,昭告整個修真界了,爲何今日突然就決定稍後再議了?
“道友,爲何此事出了變故?”門主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他勉強笑道,“可是鄙派有哪裏做得不好?”
“請門主不要多想,貴派的教導理念與宗門作風都很好,隻是鄙派近來要準備交流大會的事情,無暇他顧罷了。”琉光宗弟子起身道,“明年的交流大會,鄙派上下熱烈恭迎貴派前來。”
嘴上說着熱烈歡迎,這位琉光宗弟子臉上卻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實在很難讓人感受到他們有多熱烈。
門主見琉光宗弟子傳完話就準備離開,再三苦留不住,隻好親自送他到了宗派大門外,苦笑道:“還請道友告訴在下,鄙派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琉光宗弟子見他伏低做小的樣子,同情他多年的心血毀于不争氣的徒弟身上,便道:“鄙派不僅看重當下,也看重貴宗門未來的發展。”
門主怔住,難道琉光宗是對卞宏不滿?
見門主明白過來,琉光宗弟子也不多留:“告辭。”
“道友慢走。”門主心裏泛苦,爲了能加入琉光宗,他從坐上門主之位後便開始努力,沒想到關鍵時刻,竟是他養出的徒弟這裏出了岔子。
越想越難受,門主竟哇的一聲,吐出了口心頭血。
“門主!”跟在他後面的弟子見狀,吓得面色都變了,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請宗主多多保重,既然琉光宗說此事稍後再議,說明還有商量的餘地,您切莫因爲此事,壞了心境。”
擦去嘴角的血,門主疲倦地揮了揮手:“你們不用擔心,我還撐得住。”
“宗主……”
“去請各位峰主管事與長老到正殿,就說我又要事與他們商議。”
“是。”弟子面帶憂色的離開,對掌派大師兄的不滿更甚,若不是他三心二意,害得青玉門的小師妹顔面大失,事情又怎麽會鬧到這個地步?
三日後,柳言門昭告整個修真界,因卞宏私德有虧,取消他掌派大弟子的身份。這個消息一出,引起整個修真界修士的讨論。要知道對于宗門而言,掌派大弟子的身份是不能輕易更換的,容易引起宗門動蕩。柳言門現在做出這個決定,無疑是給青玉門一個交代。
柳言門的态度太過端正堅決,放話要與柳言門斷絕交往的青玉門都震驚了。他們知道掌派弟子這個身份有多重要,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對柳言門的怨氣消散了大半。
兩個宗門都是修真界屹立多年的門派,若是他們對立起來,恐怕不少與他們交好的門派也要牽扯進去。現在柳言門做出了這個決定,不僅緩解了兩派的矛盾,也消除了修真界這場即将發生的争鬥。
林斛聽到這個消息,找到桓宗準備彙報時,箜篌正在跟桓宗學習怎麽煉器。爲了不讓煉器爐裏的真火烤傷她的皮膚,她在臉上抹了秋霜長老贈送的護膚膏,才踏進煉器室的門。
因爲剛接觸煉器,桓宗也不指望她能煉制出東西,先教她怎麽用靈力控制真火的大小,還有真火精火各種火種對煉器成品的影響。箜篌跟桓宗在客棧小院裏的煉器室裏待了三天,隻煉出一個低品階灰撲撲的手環。
“煉器好難啊。”箜篌擦幹淨額頭上的汗,把散發着黯淡光芒的手環扔到地上,掏出小鏡子照了照紅撲撲的臉,又在臉上抹了一層護膚膏。秋霜長老煉器那麽厲害,皮膚還那麽白,說明她用的護膚膏是好東西,她要多抹一點。
“不急,慢慢來。”桓宗見箜篌臉被真火烤得發紅,揮袖滅了煉器爐裏的火,“我收納戒裏有煉器爐跟精火,下次我們用精火試試。”
“用精火來練手,是不是有些浪費?”滅了真火,箜篌身上好受了很多,“等我能夠掌控好火候以後,再用精火吧。”
“沒事,真火精火都是拿來用的,我修的不是煉器道,這些東西留着也沒用。”桓宗道,“熟能生巧,用好東西練習,效果會好一些。”
站在門口的林斛覺得,公子與箜篌姑娘對天分這種東西,可能有些許誤會。僅僅接觸煉器三天的人,就能煉制出一件完整的法器,這對于很多修士來說,根本就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想到公子接觸煉器的第一天,就煉制出一把低階飛劍,林斛決定自己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讓他們自己折騰去。以後接觸的修士多了,他們就會知道,學習煉器三天後,就能煉制出一把法器,還說煉器難有多可恥可恨。
普通修士的艱辛,這兩個敗家子是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