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猜測着,他是不是忍不住出來辟謠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猜錯了。
因爲,林司南沒點“公主”作陪。
不止如此,在他周圍一米之内的範圍内,壓根就沒有雌性。
對于别人的勸酒,他也是笑的推脫,“開車了,不方便喝酒。”
可是這話卻沒什麽說服力。
來這兒玩的人,誰不是開車來的!
再說了,他林大少爺什麽時候這麽把交通規則當回事了。
實在推脫不過,林司南這才“意思”了幾口。
當然,前提是他知道甯心會來接他回家,否則的話,他中途就會随便找個借口離開了,根本不會再踏足這裏。
“司南,你最近怎麽回事啊?”幾杯下肚,就有人借酒壯膽将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什麽怎麽回事?”
“太安分守己了,一點都不像你。”
“人是會變的嘛。”林司南晃了晃高腳杯裏的紅酒,說出的話有些高深莫測。
以前沒變,是因爲契機沒到。
現在變了,是因爲他遇到了甯心。
“聽說你家裏給你找了個很厲害的未婚妻,是不是真的?”
聞言,林司南微微皺眉。
傳成這個樣子了?
他有未婚妻倒是不假,他未婚妻很厲害這是真的,但卻不是家裏給他安排的,他覺得這一點是有必要解釋的。
“我是自由戀愛。”他說的很認真。
但是,卻沒有人相信。
更加諷刺的是,他們笑的也很認真。
“你在搞笑嗎?”剛剛提問的那個人将滿口酒都噴了出來“你那不叫‘自由戀愛’,叫‘自由做愛’還差不多。”
“哈哈……”
“總結的太精辟了!”
在一群人的哄笑聲中,林司南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那些人也就歇了笑聲,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面面相觑。
依着他們對林司南的了解,他并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不可能他們開幾句玩笑就把他惹火了,那是爲了什麽呢?
其實,他并不是因爲他們說了他而不悅。
而是因爲牽扯到了甯心,所以他才擺了臉色。
他們怎麽想他都沒關系,但卻不該把他對甯心的感情想到那麽不堪。
放下手裏的酒杯,林司南似笑非笑的掃過剛剛說笑的幾個人,眸光幽暗晦澀,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忽然,一道傲慢的女聲響起,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喝杯酒吧。”喬曼将手裏的酒杯遞給林司南。
她是唯一一個,越過“禁區”坐在他旁邊的女人。
穿着性感的露背洋裝,酒紅色的大波浪卷發被攏至了一側,銀色的大圈耳環在燈光下泛着光芒。
嗅着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林司南不着痕迹的朝旁邊挪了挪,“多謝,不過還是算了,再喝的話就真的喝多了。”
“你的酒量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差了?”
“一直不太好。”
明白喬曼是在故意拿話激他,林司南并不輕易上套。
管他流量如何呢,反正别人怎麽看他又不在意。
何況,他并不想和喬曼有太多的交集。
以前他常逛夜店,這些公子哥都唯他馬首是瞻,而異性那邊,則是以喬曼爲首。
正是因此,之前有很多人明裏暗裏拿他倆“開涮”。
可事實上,林司南和喬曼的關系最多算是逢場作戲而已,從來都沒有發生任何實際的行爲。
要是換作從前的話,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胡說八道去了,但現在他都有了甯心了,當然得顧忌一下自己的名聲。
于是,他幹脆起身走到了高腳跟那邊坐下。
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是真的要和異性保持距離。
隻不過——
喬曼被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拒絕,當然會覺得沒面子,不死心的再次端着酒杯走向了他,“我給的你也不喝嗎?”
“真是抱歉。”
“你……”
“我相信喬小姐也不希望将來自己的未婚夫喝别的女人遞來的酒吧?”
“未婚夫?!”喬曼皺眉,“你真的訂婚了?”
“嗯。”
林司南從來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人關注他的私生活。
他就奇怪了,他訂不訂婚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對方是什麽人?”
見喬曼的神色有些激動,林司南的眼神變的有些玩味,“我喜歡的人。”
說完,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暗想甯心怎麽還沒到。
不想才看完時間,就見到包廂内的人都朝門口看去,他下意識的轉頭望去,一眼就見到了推門走進來的甯心。
“我喜歡這個調調……”
有已經喝醉的人迷離着雙眼看向門口,以爲是新來的“公主”到了,伸手就要把人拽過來。
看着突然伸至自己面前的手,甯心卻一臉淡定的站在那沒有躲,連神色都沒變。
下一秒,包廂内忽然就響起了一陣哀嚎,卻淹沒在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
面色陰沉的擋在甯心前面,林司南甩了甩手,瞪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沒說話。
“司南,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他喝多了,你别和他一般見識。”
一見這位好脾氣的大少爺忽然發了火,大家紛紛開始勸說,生怕事情鬧得更大,“誤會、都是誤會,算了算了。”
被打的人開始還不服,可等到看清林司南的臉色時,才瞬間慫了下來。
這位大少爺平時的脾氣太好了,好到他們從來沒見過他發過火,竟一時忽略了他本身并非什麽善茬兒。
隻是相比起顧安塵那種清冷的性子,他顯得比較平易近人而已。
但是今天之後,或許大家就會對他改觀了。
握着甯心的手往外走,林司南甚至都沒有和其他的人打聲招呼。
任由他牽着自己往出走,甯心覺得有點想笑。
他是喝多了嗎?
撒嬌打滾兒非讓自己來接他,結果她才剛到這兒,連話還沒說他就拉着她走,還在走之前把别人給打了一頓。
直到兩人走出酒吧上了車,甯心才笑着打趣他,“嘚瑟完了?”
一進到車裏,她就聞出他身上的酒味不是很重,明顯不是喝醉了的樣子。
這樣想來,他的行爲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你看出來啦?”
“我又不傻。”
“……”
不怼他不會說話的未婚妻。
抿了抿唇,林司南開始向組織靠攏,“我得讓他們都知道我是名草有主的人了,這樣以後就省得再應付他們了。”
“嗯哼~”甯心點頭。
“口說無憑嘛,你露個面兒會更有說服力。”
“哦。”
“生氣啦?”林司南忽然有點心虛。
“沒有啊。”
“那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
轉頭打量了他一會兒,甯心忽然對他說,“我在想,要不要幹脆去買個戒指套在你手上。”
到時候别人一看他已經有主了,就不會再惦記他了。
不過,她比較糾結的是,他們是先買訂婚戒指呢,還是直接買婚戒呢?
聽到她說要買戒指,林司南就已經激動的不行了,更何況她竟然還打算直接買婚戒,他差點就直接開車去簡兮的店了。
好在……
最後控制住了自己。
哪能不和家長彙報一聲就私自把婚給訂了呢,這麽沒譜兒的事他可不能做。
雖然未來嶽父、嶽母的性格很好,但他也不能蹬鼻子上臉不是!
壓抑住内心的蠢蠢欲動,林司南準備直接開車回家。
可才發動車子,就接到了文靜打來的聽話。
透過手機聽到她明顯帶着哭腔的聲音,林司南的眉頭猛地皺起。
沉默的聽着她的話,他的神色一點點變的凝重。
開始的時候,甯心還沒太注意,但後來明顯感覺到車内的氣氛不太對,她站頭看向他,卻不禁愣住。
車外燈光交錯的映照下,他的臉色沉郁的可怕。
這是第二次,她在林司南的臉上看到不适合他的情緒。
他一直沒挂電話,她也就不好開口打擾他。
等到他終于結束了通話,車子已經穩穩的停在了他們家樓下。
“先和輝哥他們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可能得晚點才能回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些飄。
甯心知他甚深,也就沒有追問。
隻說了句“路上開車小心”,她就下車進了樓裏。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門口,林司南這才調頭離開,驅車回了林家。
剛剛文靜打電話來說,林染的母親在醫院病逝了。
林楦已經通知了林染,他正趕最近的一班飛機回國。
而就在這個時候,文靜卻和林楦大鬧了一場,後者一氣之下說了要離婚的話,生生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匆忙趕回了林家,林司南的眼底一片幽暗。
傭人都沒在,客廳裏一片狼藉,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台燈,文靜獨自坐在沙發上哭泣。
“媽。”
“司南,你回來了。”一見他回來,文靜趕緊起身。
“别哭了,爸他不會真的和你離婚的。”
要離的話早就離了,哪還能等到今天!
“他連離婚協議書都準備好了,怎麽可能不是真的……”一提起這件事,文靜就氣的臉色通紅,“他肯定是又在外面有女人了。”
“媽……”林司南的語氣中透着深深的無力。
在這段婚姻中,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麽呢?
如果是愛情,那早在父親第一次出軌的時候她就應該意識到,這是她注定得不到的東西。
更主要的是,林司南并不覺得文靜想要的是愛情,否則她就心死了,現在也不會左一次、右一次的鬧僵兩人的關系。
父親的确有錯,但她要是活的足夠清醒,就該知道怎樣做才能讓自己活的更輕松。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爲難了對方,也折磨了自己。
“我扶您上樓休息。”說着,他扶起文靜。
“雖然那個女人死了,可她兒子還在,你一定要抓緊,絕對不能讓林染成爲林氏集團的接班人,聽見了沒有?”
“以後再說,您先去睡吧。”他不覺得現在是聊這種事的好時機。
“不行!”
文靜嚴肅的拒絕,“你必須答應我,不能把财産讓給他。”
“媽……爲什麽一定要這樣……”
“我這是爲了你好。”
“就算您是爲了我好,可您有沒有關心過,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好’啊?”
“你什麽意思?”文靜難以置信的瞪着他。
無力的歎了口氣,林司南搖頭,“沒什麽。”
他不想讓她在遭到丈夫背叛的痛苦後,又面臨和兒子之間的僵局。
再争論下去,注定不會有什麽好的收尾。
“我這樣爲你着想,你竟然還說這樣的話,和你爸一樣沒有良心,早知道是這樣,我當初就該直接和他離婚。”
聞言,林司南的眸光猛地一閃。
他定定的看着文靜,一字一句的朝她問道,“您是爲了我,才沒和爸離婚的嗎?”
“我……”
被他問的一時語塞,文靜無言以對。
對視上林司南黯淡失望的眸光,她的心口不禁一澀。
心情複雜的移開了視線,她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終于将她送到了樓上去休息,已經是2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從林家離開之後,林司南并沒有直接回去找甯心,而是折去了醫院。
林染還沒到,有些事情他得幫着料理。
爸媽之間現在鬧得這麽僵,他也需要和父親談一談。
再這麽下去,難保母親不會抑郁成疾。
折騰了一大圈,等他終于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站在自家門前看着對面緊閉的門扉,他想着這個時候甯心應該睡着了在做夢。
本來……
還有好多話想和她說呢。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平時含笑的眉眼此刻不滿了愁緒。
開門走進自己的家中,林司南的關門的動作卻忽然一頓。
客廳燈光大亮,卻見此刻本該在隔壁睡覺的甯心坐在沙發上,懷裏抱着一個抱枕,神色淡淡的盯着電視屏幕。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眼睛都困倦的眯起。
見狀,林司南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
聽到關門的聲音,甯心轉頭看過來,眼睛在瞬間亮了起來。
“回來啦……”說着,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話還沒等說完,就忽然被他伸手摟進了懷裏。
他的身上還夾帶着外面的冷氣,凍的她瑟縮了一些,卻并沒有推開他,而是同樣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
手輕輕貼在他的背上,她像是要用自己的掌心驅散他的滿身冰寒。
“To—see—a—World—in—a—Grain—of—Stand—And—a—Heaven—in—a—Wild—Flower,Hold—Infinity—in—the—palm—of—your—hand—And—Eternity—in—an—hour……”
一顆沙裏看出一個世界,
一朵野花裏有一座天堂;
把無限放在你的手掌上,
永恒在一刹那裏被收藏……
甯心的聲音輕柔的響起,在甯谧的夜裏格外能安撫人心。
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林司南神色動容,不禁伸手将她擁得更緊。
這個夜晚,他有點寂寞。
如果可以,他很像她能像這樣陪着他。
哪怕什麽都不必說,就隻是這樣給他抱着就好。
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樣說出口。
窗外忽然響起了沉悶的雷聲,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想到了什麽,林司南終于鼓起勇氣開口問她,“要是下雨了的話,你要留下嗎?”
即使,她住的地方就在隔壁。
心裏很清楚自己找的理由撇腳急了,可他想不出别的。
他本以爲甯心會拆穿他,誰知道她卻忽然望着他笑了,聲音柔柔的響起,“即使不下雨,我也在這裏啊……”
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