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除了一束茉莉花之外,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想到什麽,他趕緊打開門,驚喜的見到了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的人。
門外的女人穿着藕荷色的風衣,手裏捧着一束潔白的茉莉花,清新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甯心!”
林司南驚呼出聲,伸手将人摟進了懷裏。
緊緊的抱着懷裏的人,像是唯有如此,他才能确定她的出現不是夢一場。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欣喜的不行。
“不希望看到我?”
“當然不是。”
笑的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林司南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實在是太過意外,以至于他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懷裏的茉莉花被壓的微微變形,他聽到她的聲音在耳邊輕柔響起,“屋頂破了一個洞,剛好白雲飄過;牆壁破了一個洞,剛好清風吹來;地闆破了一個洞,剛好茉莉花開……”
“謝謝有你在。”
她是爲了他特意趕回來的,他知道。
這樣想着,林司南不禁将手臂收的更緊。
幸好甯心提醒着要把花壓壞了,他這才微微退開,拉着她走進了客廳。
讓她安穩的坐在沙發上,他在旁邊啰嗦的像個老媽子,“冷不冷?餓了嗎?想吃點什麽嗎?”
然後,甯心再一一回答。
“不冷也不餓,什麽都不想吃。”她耐心十足。
“回來怎麽沒告訴我呢?”
“告訴你就不叫驚喜了。”
将花插進花瓶裏,林司南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怎麽忽然想到買花送給我?”
而且是茉莉花。
“嗯……”甯心沉吟了一下,“來找你的時候,在樓下看到了一家花店,忽然就很想送你一束茉莉花,喜歡嗎?”
“喜歡。”他傻笑。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你知道?!”林司南訝然。
甯心給了他一個自信的小眼神兒,像是在說“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沉默一會兒,她才回了一句,“我送你的,你當然會喜歡。”
很自信狂妄的一句話,但是由她語氣平靜的說出來,下意識的讓人相信,就是這麽回事。
毫無疑問,林司南就是她的死忠粉。
聽到她這樣說,滿臉笑意的望着她點頭。
“你來我這兒,那朝輝他們呢?”剛剛并沒有看到他們幾個人。
“輝哥他們搬行李呢。”
“行禮?!”林司南覺得奇怪,“往哪搬?”
“隔壁。”
“……”
What?!
震驚于自己聽到了什麽,林司南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等到他終于平靜了下來便“騰”地一下站起身,幾步走到門口,扒着門鏡往對面看,果然看到了他們四個人。
什麽情況?
爲什麽會搬到了他家隔壁?
對視上林司南驚疑不定的目光,甯心卻很不厚道的笑了,“策哥說,免得我兩邊來回跑辛苦,所以幹脆搬過來。”
“也可以我去你那啊。”
“他怕就此賴下不走。”她坦言。
“……”
考慮的真是周全。
不用說了,特意挑選住在他隔壁也是邊策的主意。
這人怎麽這麽讨厭呢?
“甯心,你特意回來,不就是爲了陪我的嗎?”說完,他微微抿唇,可憐巴巴的望着她。
“是呀。”
“那……”
“白天在這陪你,晚上回隔壁。”
“……”
NO!
林司南的心底在呐喊。
他并非是急着想把她拐上床,隻是覺得夜晚的時間很纏綿,适合他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彼此說着情話。
事實上,現在就算是甯心不介意和他在一起,他都不會那樣做。
對她,他再珍視不過。
想多和她膩在一起,就真的隻是蓋着棉被純聊天而已。
這樣想着,林司南不甘心的垂死掙紮,“可是,我白天要去上班。”
“你的意思是,我白天也不用過來了。”
“不是、不是、不是……”趕緊搖頭。
開什麽玩笑,晚上回隔壁、白天也不來,那他們估計一整天都見不到面了。
林少爺那是什麽腦子啊,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甯心,不然你和我一起去上班吧?”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整天都待在一起,想想都他覺得自己聰明至極。
然而——
“你确定自己是去上班,而不是談戀愛?”她對此很是質疑。
“好不好嗎?”
“不好。”甯心毫不猶豫的拒絕。
于是,林司南怨念了。
他的“怨念”不是沉默着不說話,而是真的在幽怨的碎碎念。
“就是想多點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就是想多點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到底什麽仇什麽怨……”
在他念叨了不下10遍之後,甯心忽然“啪”地一聲捂住了他的嘴,“你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嗎?”
怎麽一段時間不見,變的這麽啰嗦了。
“唔唔唔……”
“我把手放開,你不許絮叨了。”她微微眯眼。
被她這麽一看,林司南趕緊點頭。
見狀,甯心這才滿意的收回手。
“過幾天我爸媽也要回國,你總不希望留給他們一個拐我回家的色狼印象吧?”
“你爸媽要回來?!”
“嗯。”
“那我怎麽辦?”瞬間就慌了。
按住他躁動不安的雙手,甯心微微歪頭,“什麽怎麽辦?”
“你爸媽要回國了,我得準備準備啊。”
“準備什麽?”
“接駕。”
“……”
她回來都沒有這種待遇。
“放心吧,他們人很好的,你不需要擔心。”甯心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别是我媽媽,溫柔端莊又善良。”
“所以,是我的主攻對象?”
拿下了丈母娘,就等于是拿下了嶽父。
秉持着這個真理,林司南覺得從甯心母親這邊入手。
确定了戰略方針,他火速沖進書房拿了紙筆,回來之後開始認真做起了筆記,“伯母平時喜歡什麽,讨厭什麽?”
“我和爸爸喜歡的,她都喜歡,我和爸爸讨厭的,她都讨厭。”
“……”
說了等于沒說是怎麽回事?
撓了撓頭,林司南驅散内心詭異的想法,繼續發問,“那伯父呢?”
“我和媽媽喜歡的,他都喜歡,我和媽媽讨厭的,他都讨厭。”
“……”
這次可以确定了,就是等于沒說。
歸根結底,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她身上。
隻要是她喜歡的,她父母就會喜歡,相反,她讨厭的,她的父母也跟着讨厭。
如此說來……
他們應該會喜歡他吧?
畢竟,她喜歡自己。
想到這一點,林司南忽然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紙筆,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了,和剛才如臨大敵的表現判若兩人。
“你喜歡我,他們肯定也喜歡我,那我還瞎擔心啥。”再也不用擔心自己,So—easy。
看他得意的笑着,甯心不禁懷疑,他身後要是長着尾巴,肯定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以後,記得對我好點。”她語重心長的對林司南說。
“當然了。”
“嗯。”甯心輕歎,“我已經瞎了,不能再受别的傷害了。”
“……”
這丫頭的嘴是真毒啊。
可是怎麽辦,他就是喜歡。
大概,是賤皮子吧……
*
有人說,世界上有三樣東西有助于緩解生活中的壓力。
希望,睡眠和微笑。
林司南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沒睜開眼睛,唇角就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那是一個美麗的早晨,一切都是那麽清新,一切都是那麽幹淨。
因爲——
昨晚,他的“希望”回來了。
于是,他含着笑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們漫步在海邊,追逐着日落,海天一線間,朝彼此露出了發自深心的微笑。
夜幕慢慢降臨,夜風伴着明月出現。
将她,安頓在他的身邊……
他從前在一本書裏看到過一句話,“春天的特色隻有在冬天才能認清,在火爐背後,才能吟出最好的五月詩篇”。
林司南不知道這句話是對是錯,但他知道的是,冬天從這裏奪去的,春天會交還給他。
窗外的秋風吹拂而過,金黃色的樹葉緩緩飄下。
落葉歸根……
他歸她。
鬼使神差般的,林司南的心裏莫名浮現了這個念頭。
原來,她那天說的“入秋了”,是這個意思。
微微勾起唇角,他笑的溫柔。
洗漱之後走出卧室,他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擺在台子上的茉莉花。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甯心特有的吳侬軟語。
她對他說,“且聽風吟,靜待花開。”
其實,“風”并不大,卻在從他身旁吹過時,留下了鮮明而不可思議的軌迹。
叮咚——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林司南想也未想就打開了門,含笑的臉卻在一瞬間僵滞,而後失望的斂起了唇邊的笑意。
還以爲是甯心……
裝作沒看到他眼中的失望,邊策将手裏的托盤遞給他,“林先生,給您送來一杯草莓汁。”
聞言,原本黯淡的眸光瞬間亮起。
“謝謝。”
他含笑道謝,伸手接過。
并不是什麽愛心早餐,因爲他知道她沒那個手藝。
托盤裏放的,是一杯草莓汁。
紅彤彤的,像是她偶爾泛紅的臉頰,看起來格外的可愛誘人。
舉起手裏的玻璃杯,林司南目不轉睛的看着,透過它,仿佛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變成了可愛、誘人的粉紅色。
這樣溫柔細膩的顔色,讓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甯心。
喝了一口果汁,他忍不住揚起唇角。
和甯心給他的感覺一樣,酸酸甜甜,讓人上瘾。
“也替我謝謝她。”
“誰?”邊策問。
“甯心啊。”
“爲什麽要謝謝心心?”邊策像是覺得很奇怪,“草莓是我買的、邊洐洗的、朝輝榨的,和心心一點關系沒有。”
“……”
故意的吧?
對視上邊策含笑的雙眼,林司南覺得,一定是故意的!
“不過,是心心讓我送來的。”
一聽這話,林大少爺開心了。
你看看,他就知道他家甯心惦記他。
結果才這麽美滋滋的想着,邊策就又開始拆台,“心心說,這杯有點太酸了,不好喝,不适合我們幾個的口味。”
“……”
他刀呢?
“沒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我們還沒吃早飯呢。”說完,邊策轉身欲走,卻在想起什麽時停下腳步,“林先生吃了嗎?”
聞言,林司南以爲對方要邀請他一起吃飯,趕緊搖了搖頭。
誰知——
“那得快點吃了,不然錯過早餐時間,對身體不好。”
“……”
話至此處,林司南再遲鈍也察覺到對方的“敵意”了。
可問題是,自己貌似沒得罪過他啊?
上次朝輝不是還說,他們都挺喜歡自己和甯心在一起的嗎,怎麽說的和做的差這麽多?!
走回隔壁的房間,邊策在關門之前又問了他一句,“林先生,要是不嫌棄的話,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警惕的看着他,林司南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的神轉折究竟會在何時出現了。
而就是他思考的這麽一會兒工夫,邊策再一次取得了勝利,“不想嗎?那就算了,難得今天還是心心做的早餐。”
話落,房門就随之關閉。
林司南強忍住砸門的沖動,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題外話------
一更~今天依舊三更~
話說邊策好賤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