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忽然響起了一陣輕咳聲,明顯帶着揶揄的笑音。
溫知夏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就見封北霆好以整暇的倚在二樓的欄杆旁,雙手拖腮笑望着他們,看的興緻勃勃。
“放開。”她紅着臉要退出連清風的懷抱,卻反被他摟得更緊。
“抱都抱了幹嘛要放開?”
何況,她沒聽到他說自己硬了嗎?
現在放開,不是剛好給樓上那人熱鬧看嘛……
“有人在看。”
“那就讓他看呗,反正他也就隻有過過眼瘾的份兒。”說着,連清風揚眉,挑釁般的看向了封北霆,眸中帶笑。
被人挑釁,封四少眼眉微挑。
将溫知夏帶來這裏,雖然他也有私心,但更多的卻是給對方行了方便,他不謝謝自己也就罷了,反而秀恩愛刺激自己,這就有點不太講究了吧。
漂亮的手指輕叩臉側,封北霆的聲音懶懶響起,“知夏,我想找你談談心。”
“好。”
說完,她要推開連清風上樓,誰知他卻緊緊的抱着她不肯撒手。
“你先把手松開。”
“别理他!”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時嘴欠和她說什麽。
“他是我的病人,怎麽可能不理?”
“我也是你的病人。”
無奈的歎了口氣,溫知夏耐心的糾正他,“已經不是了。”
上次他離開,就意味着結束治療了。
“那現在繼續。”
“抱歉,同一時間内,我隻能接收一名病患。”這話倒不是她在刻意逗他,而是事實。
就他和封北霆的情況來看,一個人就夠她忙的了,更何況是兩個一起!
忽然想到了什麽,溫知夏的目光不禁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
她有點好奇,是不是封家的男人都像他們兩個這樣?
畢竟,根據封北霆對她說的,能夠在那個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心理應該或多或少有些扭曲吧,不過到目前爲止,她并沒有見過其他人。
封南澈、封北霆……
也就是說,在他們兩個之前,還應該有“封東X”、“封西X”。
“知夏……”
“嗯?”回神的時候,她發現封北霆已經離開了,不知道連清風對他說了什麽,偌大的客廳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去你的房間。”
“……”
盡管溫知夏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以對視上連清風異常晶亮的眸光,她就不禁覺得自己其實想的一點都不多。
任由他拉着自己朝房間走去,她現在甚至都覺得自己也病了。
否則,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對一個不算熟悉的人這麽心軟和縱容呢?
即便之前在對方曜有些不同時,她也還是有理智在。
但是面對連清風……
似乎不管她以怎樣的态度對待他,他都能胡攪蠻纏的把她拐到他的那條路上去。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秀才遇到兵?
咔哒——
落鎖的聲音喚回了溫知夏的思緒,她才回過神來,就被連清風捧住臉吻住,并不算太陌生的親吻,和之前一樣的強勢急切。
她答應和他回房間,隻是想找一個相對安靜私密一點的環境和他聊一下,并不是爲了滿足他的“欲望”。
皺眉推了他一下,她并沒有想着能夠推動,本意是想表達她的抗拒而已。
誰知,竟然真的讓他放開了手。
可看着他緊皺的眉心和一臉痛苦的表情,溫知夏不禁愣住。
“你怎麽了?!”
“沒事……”連清風無所謂的笑笑,還欲伸手擁住她,卻被她攔住。
不再和他多廢話,溫知夏直接擡手解開了他襯衫的紐扣,竟被他狀似扭捏的握住了雙手,“知夏,你等我洗個澡,先别急。”
“……”
她沒他那麽饑渴。
“松手。”
“一段時間沒見,沒想到你變的主動了不少。”連清風笑着将唇湊到了她的耳邊,故意誇張的喘息着引她害羞。
偏偏溫知夏就算被他逗的面紅耳赤,也一樣沒有放棄自己的打算。
于是,素來沒皮沒臉的連二少被“扒”了。
看着他胸前纏着的紗布隐隐透着血絲,溫知夏的眉頭下意識的皺起,眸中閃動着複雜的情緒。
“知夏……沒事兒……”捧起她的臉讓她的視線得以轉移,連清風難得有語塞的時候,“這個我是可以解釋的。”
“連清風,那7年你都是這麽過的嗎?”
她終于……
還是問了出來。
說不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很在意他那7年的過往。
也許是因爲那天他離開時的背影太過無助孤寂,也許是因爲他一次次試着讓她接受他卻遭到她拒絕時的絕望。
他們相識的方式,還有他表達感情的行爲,都讓她沒有勇氣舉步向前。
從倫敦的酒店到西雅圖的酒店那兩個晚上,現在回想起來都荒唐的像是一場夢,而她居然因爲一場夢開始心疼他。
這該是有多荒謬……
醫者不自醫,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但是現在,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面對。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問你這個問題,而非心理醫生。”
短暫的怔愣過後,連清風忽然一臉驚喜的伸手抱住了她,開心的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如果你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來問我,我說不定會告訴你。”
“……”
得寸進尺,說的就是這種人。
“你可以不說。”關系轉換的太快并不是什麽好事,他們都需要時間冷靜。
“說!我說!”
好不容易得到了她松口的機會,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不過,他總得趁此機會給自己謀點福利。
這樣想着,連二少忽然一臉虛弱的靠在了溫知夏的肩膀上,“知夏,我胸口疼……”
“那你先休息吧。”
“诶……”見她要走,連清風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給拽了回來,“你上哪兒去呀?我說我胸口疼,你應該說給我揉揉……”
聽到他這麽理直氣壯的話,溫知夏都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他爲什麽會想的這麽理所當然?
“會揉出血的。”她直言指出問題所在。
“那你幫我洗澡吧,我身上有傷得注意不能碰水,我自己完成不了這個高難度的工作。”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門外有很多傭人。”
“你居然讓别的女人看我的裸體?!”
“……”
微微皺眉看着他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溫知夏不禁有些茫然。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感覺他的性格好像又變了……
最後,在連清風的軟磨硬泡下,溫知夏心防失守答應了他的請求。
當然了,她是不可能真的幫他洗澡的。
所以就利用他傷口不能碰水爲由,隻是拿濕毛巾簡單幫他擦了擦背。
可是眼見他把手伸向皮帶準備解褲子的時候,溫知夏趕緊止住了他的動作,“你幹嘛?!”
“脫褲子。”
“……等我出去再脫。”
“你出去了誰幫我擦身子啊?”連清風一臉單純的樣子。
“擦身上用得着……”她一時語塞,隻能别開眼指了指他的褲子。
看着她明顯有些泛紅的臉頰,他伸手将人納進懷中,“下半身也是身上的一部分啊,知夏你的生物是怎麽學的?”
“……”
他最近話太多了。
低下頭将臉埋進她的發間,連清風的雙臂緊緊箍在她的腰間,雙手慢慢的向上撫摸……
“知夏……”開口的聲音忽然變的有些低啞,“我不舒服。”
說完,他更緊的貼住了她的後背,讓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難受”。
“你自己、自己想辦法!”
“辦法有很多,但是要你幫我。”他慢慢地、輕輕啃咬着她本就泛紅的耳垂,滿含情欲的聲音聽得人臉紅心跳。
“不行。”她緊緊的閉上雙眼,毫不猶豫的拒絕。
“嗯……”
忽然在耳邊響起的呻吟聲,令溫知夏猛地睜開了眼睛,開口的聲音都發顫了,“你别叫!”
外面會聽到的!
“知夏,我忍不住……”連清風的語氣無辜又可憐。
他看似深陷情欲,整個人都無力的壓在溫知夏身上,可握着她手腕的大掌卻讓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她顧忌着他身上有傷,不敢掙紮的太激烈,偏偏被他尋到了破綻,眸中笑意更濃……
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令房中兩人的神色齊齊一變。
隻不過,一個是欣喜,一個是惱怒。
溫知夏想,不知道是誰來的這麽及時,終于能趁機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了。
而連清風想的卻是,不知道是誰來的這麽不湊巧,到了嘴邊的肉居然都飛了!
事實上,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破壞連清風好事的人,其實除了封北霆不作他想。
目送着溫知夏匆忙逃離的背影,他幸災樂禍的吹了聲口哨,眸光潋滟的眼中閃動着笑意,看起來十分的欠揍。
“你來幹什麽?”溫知夏一走,連清風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英雄救美啊……”封北霆故意刺激他。
視線掃過連清風胸前纏着的繃帶,他忽然湊近聞了聞,惹得前者厭惡的皺起眉頭,“對不起,我對你沒‘性’趣。”
“巧了,我也是。”
“出去把門帶上。”連清風神色涼涼的開口,“還有,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和知夏單獨相處的時間。”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做不到。”
“封北霆!”
見連清風眸光幽暗的瞪視着他,封北霆卻笑得愈發無害,“三哥,我膽子小,你萬一要是把我吓到了,我跑到知夏面前去求安慰時,一個不小心給她講點什麽故事可怎麽辦……”
說着,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連清風身上的傷口。
後者聞言卻緩緩的眯起了眼睛,“小眠回國後直接去了S市,沒有回A市,你猜她去找誰了?”
話音未落,封北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兩人都拿捏住了彼此的把柄,一時間,誰都沒再說什麽。
仔細說起來,其實連清風并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封北霆,而後者之所以來給他搗亂,不過就是見不得自己形單影隻而他卻抱得美人歸罷了。
單純的嫉妒心理作祟,他們彼此之間都明白。
所以,這段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封北霆走後,連清風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身上“滲血”的繃帶,随後神色淡淡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剪斷繃帶,拿出裏面的一小包血袋,他看也沒看的就丢進了垃圾桶裏。
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熱的水噴射而下,沖刷掉他身上淡淡的血迹,露出了完整的肌膚線條,哪裏有半點傷痕的所在……
洗完澡之後,連清風穿着浴袍走了出來,拿出新的繃帶重新纏上,和剛才一樣僞裝出受了傷的樣子。
欺騙固然是可恥的,但與此同時效果也是十分顯著的。
對于知夏,不用些手段的話,或許他就會和那個叫方曜的一樣成爲過去式了。
在他的認知當中,隻有成功與失敗,沒有手段惡劣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