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歲,心理醫生。
沒有婚史、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上學期間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畢業之後被導師推薦到倫敦的一家心理咨詢室工作。
兼職寫作,很受追捧。
父親叫溫瑾,是溫氏集團董事長的二兒子,母親叫夏汀挽。
仔細翻看着手裏的這份文件,連清風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原來——
她的名字是這樣來的。
知夏、知夏……
反複在心裏默念着這兩個字,連清風像是要她的名字深深印在心裏似的。
文件的最後一頁,是她畢業時的照片。
盡管穿着和别人一樣的學士服,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看起來和現在并沒有什麽區别,隻是活潑清純了一些,現在的溫知夏多了一份穩重,是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
資料上面顯示,她是博士學位畢業。
可今年她才26,是不是年輕了點……
想了想,連清風猜測她大概是跳級了,否則根本就解釋不通。
心理學對專業要求很嚴格,知識儲備量必須很完善,所以說,她是從小就對這方面很感興趣嗎?
不得不承認,他現在對她就很感興趣。
放下手裏的資料,連清風從檔案袋裏抽出了另外一份,可隻看了一頁,他的臉色就忽然變了。
或許……
他知道她跳級的原因了。
溫氏集團的那個老頭子他倒是聽說過一些,一貫喜歡商業聯姻這種手段,因爲溫瑾那時已經和夏汀挽在一起了,所以堅持不同意娶别的女人,最終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在外面生下孩子之後他才帶着妻子回家,沒想到依舊沒有得到溫恪的諒解和同意。
被退婚的女人懷恨在心,于是綁架了溫知夏,之後……
他們一家人就徹底搬離了S市,資料上顯示,她在小學之前都是在家自學的,從來也沒有去過學校,初中開始才查到了她在學校裏的相關信息。
再往後翻,連清風卻越看越心塞。
她談過一段戀愛,但最後無疾而終。
依照溫知夏這個年紀,别說是談戀愛,就算是結過婚連清風也不該感到任何意外,可是他卻覺得心裏悶悶的。
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嗅到了什麽濃郁的劣質香氛。
壓抑、難耐。
握着文件的手微微收緊,直到頁腳的位置出現了褶皺,他才終于回神。
那個男人叫方曜,是一家集團的總裁,他沒什麽印象。
兩人似乎并沒有交往很久,很快就斷了聯系,而後沒多久那個男人就結婚了,還一夜之間蹦出來一個五六歲大的兒子。
皺了皺眉,連清風忽然覺得自己的腦洞有些不夠大。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充當了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
腦子裏閃過這個詞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想要換一個,似乎這樣形容她是對她的侮辱。
擁有那樣清澈無暇的一雙眼睛的人,不可能是沒有道德感,何況就算沒有,他也喜歡她的“缺德”。
等等——
喜歡……
他剛才是這樣想的嗎?
指尖微頓,連清風一時陷入了深思。
感情這種事他接觸的并不是很多,唯一有些了解的,大概就是他父母之間的愛情。
不過,他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幸運能夠得到和他們一樣的感情。
大哥不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嘛!
這麽大歲數還單着呢,估計他也會步他的後塵。
從前他就是這樣認爲的,但是自從昨天見過溫知夏之後,他忽然就有些不甘心這樣孤單到老了。
要是她能陪着他,讓他一輩子“溺死”在她身上的香氣中,想想都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唇角微微勾起,連清風笑的一臉柔光。
隻是,眸中隐隐閃動的幽光莫名有些詭異……
*
百無聊賴的在酒店待了兩天之後,連清風換上了和溫知夏那天穿的同品牌的風衣去了她在工作的那家咨詢室。
悠閑的坐在對面的咖啡廳裏,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街對面。
倫敦的雨總是說來就來,毫無防備。
大雨傾盆而下的時候,連清風看了一眼手表,拿起桌邊的雨傘朝馬路對面走去。
溫知夏下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名孕婦步履匆匆卻又小心翼翼的走到公交站台下避雨,她背朝着馬路并不關心來往的車輛,明顯不是在等車。
沒有任何猶豫,她握着手中的雨傘朝她走去,可還沒等靠近對方的時候,就見有人先一步把雨傘遞給了孕婦。
那個女人連連道謝,男人笑着搖頭。
轉身看了一眼站台外不知幾時會停的大雨,他似乎又無奈的笑了一下,不過神色卻很是閑适,舉手投足間帶着一絲安然。
遠遠的看着,溫知夏不禁在想,面對這樣的天氣,行人或多或少會有些焦躁,可是他卻沒有。
依舊清雅的笑着,似乎并沒有收到絲毫影響。
她原本打算轉身就走的,卻沒想到對方不經意間朝她看了過來。
連清風眼中一瞬間亮起的眸光讓溫知夏看的一清二楚,就在她疑惑對方爲什麽要那樣看着她時,卻見他已經不管不顧的跑進了雨裏,徑自朝她奔來。
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将他納入傘下,溫知夏蹙眉看着他被雨淋濕的衣服,“有事?”
否則的話,他應該不會冒雨沖過來。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找我?”溫知夏微愣。
看到他臉上滿是雨水,她低頭從背包裏拿出紙巾遞給他。
他接過,眸中笑意更濃,“謝謝。”
默默看着他把雨水擦幹,溫知夏安靜的等着他的回答,并沒有催促。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說服你,讓我研究一下你身上的香氣。”
“……”
她一時失笑,心想這人一定是個工作狂。
“連先生,您不覺得這樣對一位女士講話有些失禮嗎?”她從不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什麽特别,更不明白有什麽值得他研究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和他并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
“比這更失禮的,我已經做過了。”他無奈的笑着,自嘲前幾天當街攔住她的行爲。
“你很幽默。”
“所以,你會因爲這份幽默而答應我的請求嗎?”連清風的眼中帶着明顯的期待。
溫知夏笑笑,答案如初,“抱歉,不會。”
攤了攤手,他似乎對此并不意外。
她以爲他會放棄了,誰知居然聽到他說,“我這次來倫敦就是爲了新的香型找靈感的,直覺告訴我你會是我的新作品,所以在你答應我之前,我都會來這等你,如果哪一天你改變主意了,一定記得告訴我。”
“連先生……”
“雨越下越大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快點回家吧。”
說完,他徑自退出了傘中,轉身跑進了雨裏。
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朦胧氤氲的雨幕中,溫知夏久久都沒有回神。
出于好奇心,當晚她回家之後上網查了一下連清風這三個字,屏幕上躍然而出的詞條有很多,什麽“天才調香師”、“神之手在世”……
其中有一條點擊量最高,是他出道時的獲獎作品。
作品的設計初衷是他想調制一款香水送給他的母親,全然符合她的氣質和喜好。
還有一條,是有關他的文字采訪。
他說家裏有一位小妹妹,是全家人寵愛的小公主,在她出生的時候,他爲她專門調制了一款香水,等她以後嫁人的時候作爲她的嫁妝。
然後主持人問他,母親和妹妹都有了,不知道他給女朋友準備沒有……
溫知夏以爲他會大打太極,留有一些懸念或是換一些比較委婉的說辭,結果這位先生很坦誠的回了一句,“沒有準備,因爲我沒有女朋友”。
說實話,看到這兒的時候她不禁啞然失笑。
明明對待母親和妹妹都那麽溫柔,可怎麽一提到女朋友就這麽可有可無的樣子?
搖頭笑了笑,她關上電腦回床上休息,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溫知夏才一走出咨詢室就想起了連清風昨天對她說的話,于是她下意識的往四處看了看,卻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回過神來,她忽然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好笑。
可她才準備離開,就見他從馬路對面跑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跑太急的緣故,連清風的臉頰帶着淡淡的紅暈,将他的皮膚顯得更白了。
“我都是坐在街對面的咖啡廳等你下班。”他向她解釋。
“……”
皺眉看了他一會兒,溫知夏忽然問他,“你說的研究,是指什麽?”
“你答應了?!”見她的态度似乎有些軟化,連清風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可随即被她沉默的注視着,他趕快收回了手,“……抱歉。”
隻是,溫知夏卻并沒有怪他什麽,反而目露疑惑的打量他,“你手很燙……”
“有嗎?”他微怔。
“你是感冒了嗎?”
再次看向他臉上不自然的紅暈,溫知夏愈發肯定了這個猜想。
“應該沒那麽嚴重,隻是早上起來喉嚨有些緊而已。”
他昨天淋了雨,估計不感冒才不正常呢……
這樣想着,溫知夏緩聲道,“你身體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有關幫助你調制香水的問題,等你好了我們再談吧。”
“你真的答應了?!”
“我需要考慮,畢竟,我并不了解你口中的‘研究’具體指什麽,而我一旦答應之後又需要配合到什麽程度。”
不能怪她所想,這隻是正常人都會有的防範心理。
對于她模棱兩可的答案,連清風似乎有些猶豫,“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
秀眉微挑,溫知夏随即點了點頭。
既然他自己并不太在意身體,那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邊走邊說?”他問。
“去對面的咖啡廳坐吧。”說完,她率先朝街對面走去。
要是按照連清風的提議邊走邊說,當然是往她家的方向走,但她對此并不樂見,所以還是坐下來聊聊比較好。
悠閑的跟在她身後走着,連清風的大腦快速的轉動着。
目前的印象分……
大概是85左右,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成績。
但她的防範心理有些強,這一點不是很樂觀。
不過,能夠坐下來和他喝杯咖啡,已經算是不錯的反應了,他還算比較滿意。
略微加快了腳步和她并肩走着,偶爾有微風吹過,他能夠清楚的聞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還有洗發水的清新……
最令他覺得興奮的,還是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像是一種果香,又帶着一點花香的清雅,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味道。
面對面坐下之後,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連清風才在她的注視下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讓我靠近一點,仔細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