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抱着這樣的态度,稀裏糊塗的和韓諾交往了。
但是沒有人告訴過她,和聰明人打交道是一件這麽特麽費腦子的事情。
好像稍不留神就會被拐進溝了,而她拼了命的“留神”,結果還是被韓諾一把給推進了坑裏。
然後,他就悠閑的站在坑邊上等着她做選擇。
答應和他結婚,他就拉她上來,要不然,她就得一個人在坑裏蹲到死……
“在我住院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想好後面要做什麽了,是吧?”白芮是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敢情他是把她所有後路都斷了。
她現在住在他家裏,溫家那些人一定以爲他們已經同居了,所以隻要确定把她和韓諾分開,他們一定會心急的給她找下家。
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是甯願克服心理的恐懼和這個“心機婊”結婚。
不過她就不明白了,他怎麽就敢拿這種一輩子的事情去陪她賭呢?
鏡片後的眼睫微微垂下,韓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她的問題,“如果不能趕在敵人之前制定出具有針對性的戰略方案,那麽這場戰争就必然會失敗。”
“戰争?!”
“小白撫養權争奪戰。”神獸眸光微亮。
“……”
說的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溫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你才急着要和我結婚?”白芮并不傻,韓諾這麽突然的決定,看似計劃已久,但依照她對他的了解,他如果真的在蓄謀這件事,根本就不會和她商量,估計會直接騙她去民政局。
所以,她隐約覺得,應該是溫家那邊有什麽情況。
他刻意瞞着她,說明事情和她有關。
到現在這個時候溫家還能想起她,就隻可能是因爲一件事。
商業聯姻!
除了這個,白芮想不到别的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隻有她快點找個人嫁了,才能徹底打消溫家人的念頭,以後才不會再被他們打擾,這是唯一一勞永逸的辦法。
平靜的望着韓諾,白芮眼神堅定的直視他,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
眸光溫和的對視上她的一雙眼,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然後才溫柔的對她說,“小白,你想得太多了。”
“啊?!”
“讓你和我結婚,是因爲我真的想娶你,和溫家沒有關系。”雖然,他們的确是有些不消停,但這些她沒必要知道。
“可是之前……”
“就是因爲有之前那段時間的忍耐,所以才導緻我現在忍不住了。”
“忍不住?”
攤了攤手,韓諾一臉坦蕩的回道,“長期禁欲對身體不好。”
“……”
沉默的眨眨眼,白芮忽然有點想爆粗口。
大哥你能别頂着一張清朗風月的臉說出這麽下流的話嗎,真的是太毀形象了。
而且,她覺得韓諾把“人面獸心”四個字诠釋出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寶寶還是個孩子,你這麽做你還是人嗎,有木有點良心?”她一邊指責他,一邊拿着手裏的拖鞋“啪啪”拍着地。
“别拍了。”
“不行,我得表達一下我内心的憤怒。”白芮繼續我行我素。
“但是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刺激。”
“……”
刺激你妹啊!
奪過她手裏的拖鞋扔在旁邊,韓諾将跑偏的話題又拉了回來,“别插科打诨,嚴肅點,我們現在是在讨論婚姻大事。”
“讨論?”白芮詫異的挑眉,“你這是通知吧?”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他神色溫和的笑着,似乎對此沒什麽意見,“所以,你現在已經接到通知了,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不太知道。”
“明天去溫家,把戶口本上你自己的那頁撕下來,然後後天我們去民政局領證。”他不厭其煩的又重複了一遍。
愣愣的點了點頭,可白芮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你怎麽知道戶口本放在哪兒啊?”
還把位置鎖定的那麽精确,是安了定位了嗎?
“上次去醫院看你的那位保姆阿姨,她人比較不錯。”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韓諾前言不搭後語的來了這麽一句。
“是她……”
“她兒子因爲蓄意傷人被抓起來了,溫家不會對她施以援手,但我會。”所以面對他這麽簡單的條件,對方沒道理不答應。
當然了,他其實本可以讓她直接把戶口本偷出來的,但他沒有那麽做,因爲他有别的打算。
一來是這麽做有風險,二來是韓諾想讓白芮更加堅定自己的内心。
回一趟溫家,她就會清楚,究竟誰才是她的依靠,誰才是她的歸宿。
“韓諾,你這屬于觸犯國家法律你知道嗎,典型的反面教材,你的良心是被狗叼走了嗎?”
“的确是落在你那兒了。”
“……”
“還要就此事對我進行批判嗎?”
“這個呢……現在這個社會呀,随着醫學的發展,幹點缺德事不要緊,生孩子沒屁眼兒都可以做人工肛門……”
明顯感覺到韓諾的眼睛緩緩的眯了起來,白芮的聲音不禁越來越輕,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她這不是在自我安慰嘛,他瞪她幹嘛?
而且,她一緊張就容易“嘚吧”個不停,他又不是不知道。
再說了,不就是說了句不太文明的話嘛,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犯得着搞得那麽吓人嘛,明知道她害怕他。
“該說了我都說完了,你沒有疑問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你大爺……”
剛剛還一副深情款款對她表白的模樣,這一轉臉就變了,他是唱京劇的嘛!
“我沒有大爺。”韓諾一闆正經的糾正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神色忽然變的有些落寞,“不止沒有大爺,任何親戚都沒有。”
“啥?”
“小白,到目前爲止,我已經一個人過了26個新年。”他頓了頓,忽然低笑,“算上今年的這個,是第27個。”
明明他是在笑,語氣也很平靜,可就是莫名看的白芮心裏一緊。
之前他們就有提到過這個話題,但是被她避開了,因爲她隐約感覺到,那不會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往事,所以她什麽都沒問。
不過現在聽他這樣講,她心裏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韓諾他……
是孤兒?!
剛想到這兒,白芮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人捧起,她下意識的擡眸,就看到他目不轉睛的望着她,“到底是26還是27,決定權在你手裏。”
“……你故意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心軟,是嗎?”
“是。”他面色坦然的承認,“所以,你心軟了嗎?”
“心軟了……”
她說着,伸手摟住了他勁瘦的腰,有些發酸的鼻頭在他身上使勁兒蹭了蹭。
白芮得承認,她會喜歡上韓諾,這當中肯定有被他“誘拐”的因素。
一個貨真價實的高富帥,任何女孩子都無法直言拒絕。
特别是在她“衆叛親離”的時候,隻有他守在她身邊,那種依賴感不是别人能帶給她的。
盡管對韓諾的喜歡還稱不上愛,但至少,這是她目前爲止能付出的最深的感情。
“對不起,我不該提什麽大爺之類的……”她并不知道他是這樣的情況。
“沒關系。”
“要是你覺得心裏不舒服,你可以罵回來,随便挑我這邊什麽親戚都可以,我就樂意聽别人罵他們,我覺得我擺脫不了他們的一個很重要原因,就是爲了聽别人罵他們。”
“小白……”
“不就是結婚嘛,結!”拍了拍韓諾的肩膀,白芮潇灑的像個漢子,“好歹咱倆也一起吃過全家桶,早就是一家人了。”
忽然見她表現的這麽豪情萬丈,韓諾心念一動,傾身就吻住了她。
看着白芮微瞪的眼中充滿了驚詫,他微微彎唇,就勢将她壓在了地毯上,溫柔的吻愈加深切。
他就知道,最後的這步棋,會是絕殺。
利用自己的身世大做文章以此博取她的同情,韓諾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習慣了生意場上的周旋和勾心鬥角,他太懂得怎樣利用手裏現有的資源去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切。
如果小白身後沒有一個溫家,他當然也想循循善誘,一步步的帶她體驗戀愛的每一個階段。
但是現在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未免夜長夢多,他必須速戰速決。
将來一旦和溫家對上,他得保證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而無疑結婚,是對小白最大的保障。
“全家桶都是我請你,不過結婚很便宜,這次換你掏錢吧!”
“……好。”白芮輕輕喘息着,語氣卻難得堅定。
人生不就是一場豪賭嘛,在溫家那個地方她都能生存那麽多年,還有什麽可怕的。
閃婚什麽的……
既然對方是韓諾,她就敢賭。
就算最後以失敗告終,她……她至少得到了他的肉體!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
第二天溫家來人的時候,白芮的臉色很難看,明顯就是一副不願意跟他們回去的樣子。
倒是韓諾,在旁邊時不時的安撫她,像是迫于無奈,隻能讓她回去。
他們這樣的表現,白家焱當然不會有所懷疑。
韓諾本人再厲害也不過就是顧安塵的特助,他要對上的是整個溫家,難道他的boss還會爲了他把關系鬧僵嗎?
所以最終面對他的妥協,沒有人會感到奇怪。
再加上白芮和以前一樣冥頑不靈的樣子,白家焱就愈發覺得他們倆人是走到頭了。
車子一路往溫家的别墅開去,父女倆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想到那一家的奇葩,白芮頗爲無語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會在溫家的大門前遇到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表姐?”白芮一臉震驚,沒想到溫知夏會忽然回來。
“小白……”
溫知夏也有些意外,望着白芮的眸光微微發亮,“剛剛在客廳沒有看到你,姑媽說你出去了,還以爲要下次才能見到你呢!”
“你這就要走了嗎?”
“嗯。”溫知夏輕輕點頭,“快過年了,回來看看爺爺。”
“舅舅和舅媽沒和你一起回來呀?”
“沒有,他們去國外旅遊了。”說着,溫知夏餘光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白家焱,她輕輕點頭朝他示意了一下,然後才又接着對白芮說,“好久沒和你見面了,陪我散散步,剛好送我出去。”
“好。”
對于溫知夏的話,白芮沒有任何異議。
事實上,在整個溫家,她也就對這位表姐和舅舅舅媽還有點好印象。
但是他們一直很少在家,後來和外公鬧掰之後,更是直接搬了出去,徹底斷了往來,不過每年過年的時候,倒是依舊會回來拜訪,雖然多數都會吃到閉門羹。
和溫知夏慢悠悠的往前走,白芮見她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她詫異的低頭看去,就見手裏就被塞了一張支票。
“表姐……”
“家裏的情況我多少知道一些,爺爺的手段我當然也不陌生。”想起了什麽,她眼神稍顯複雜的望着白芮,“姑媽和姑父之間的關系不是你造成的,不用爲此太爲難自己,如果真的決定了要過自己想過的人生,那就大膽的去做,我支持你。”
愣愣的看着溫知夏,白芮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小白,你要記住,别人能幫你的永遠是有限的,你要自己足夠堅定,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才行,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
“我短期内應該不會回英國,如果有什麽事兒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姐,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在這個家裏還能感受到一點溫暖。
要是我早點有你的勇氣,或許就不會耽誤到現在了。
揉了揉她的頭,溫知夏溫柔的一笑,“好了,把支票收好,别讓家裏人發現了。”
說完,她就直接開車離開了。
白芮看着消失在大門口的汽車,原本說要把支票還回去的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
舅媽那麽能賺錢,表姐給她點就給她點吧,拿着這個支票至少還能安慰自己說,她也不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等以後和韓諾說了,讓他去還表姐這個人情就行了。
晃晃蕩蕩的往回走,白芮漫不經心的刷着手機,看着微信裏向南依的頭像,她猛然想起了什麽。
怎麽把小依給忘了……
匆忙撥通了她的新号碼,白芮倒也顧不得兩個人現在的時差了。
電話被接通的瞬間,她神秘兮兮的開口,“小依,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聽完以後不要太驚訝。”
誰知道她說完之後,對方卻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小依?”怎麽不說話呢?
“稍等一下。”有些熟悉的清冷聲音,讓白芮的腳步猛地頓住。
花擦……
顧安塵!
“小白,怎麽了?”幾秒鍾之後,電話才交到了向南依的手上。
“剛剛怎麽是顧禽獸接的電話啊,差點沒把我吓死,我和你說……”
“小白……”
“你别打岔,先聽我說。”白芮急于表達自己内心的驚詫,“嘚吧”起來就沒個完,等她終于把所有的話都吐露幹淨了,這才想起來要問向南依,“你剛才要和我說啥?”
“……已經不重要了。”
“啥意思?”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剛剛想說,我開的是外放。”頓了頓,向南依又輕輕補充了一句,“就在你說顧、顧先生的時候……”
“……”
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白芮果斷選擇挂斷了電話。
而另外一邊,向南依有些尴尬的避開了顧安塵的視線,假裝她不知道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小白啊小白,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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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世間多了位脾氣古怪的顧神醫;
戰場出現了位曉天地,通古今,縱沙場,平天下的顧将軍;
恭王府,多了位皎潔人似月的恭王妃。
世間多了一段段傳奇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