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直接走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坐下,向南依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向小姐,你不會擔心我的車技吧?”周芊璇狀似玩笑的一句話拉回了向南依的思緒,她輕輕搖頭,然後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之後,她聽到周芊璇的聲音再次響起,“真是抱歉,上次錯把你當成了許小姐。”
聞言,向南依眸光微凝。
又是許小姐……
爲什麽,她會那麽堅定的認爲自己姓許呢?
這個問題,昨晚她就忘記問顧安塵了。
沉默的搖了搖頭,向南依表示并不介意。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周芊璇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内向,所以也就放棄了和她交流,隻專心開車。
大概十五分鍾之後,車子停在了一間豪華的酒吧門前。
魅色。
向南依想,單單是這個名字,就足以讓她敬而遠之了。
不知道……
林司南告訴顧安塵了沒有?
跟在他們的身後走進了酒吧裏,向南依發現這裏和她想象中的燈紅酒綠有些不太一樣,或許是因爲還沒有到深夜的緣故,燈光太明亮了些,少了一點買醉時該有的糜爛氣氛。
奢華的吊燈、精緻的水晶杯……
處處都彰顯了高端,卻未必高貴。
向南依沉默的跟在林司南的身後,看到迎面走過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眼眉那裏和言苓有些像,向南依想,這位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哥哥吧!
“言先生,好久不見。”
“都是朋友,何必這麽客氣,叫我梓俊就行了。”言梓俊輕笑,語氣熟稔。
“好。”迷人的一笑,林司南開口說,“我可是聽苓苓說,你這兒有好酒我才來的。”
林司南平生最愛三樣,美酒、美女、美金,他們這個圈子沒有人不知道。
“沒有好酒的話,我當然不會叫你過來。”說話的時候,言梓俊的目光落到了向南依的身上,“這位小姐是……”
“她是……”
“哥,向小姐可是顧先生的女朋友。”
“顧先生?”言梓俊驚訝,“寰宇集團的那位顧先生嗎?!”
周芊璇忽然一笑,“梓俊哥你可真幽默,除了那位還能是誰啊……”
掩飾住了眸中的驚豔之色,言梓俊上前一步,“向小姐,你好。”
輕點了下頭,向南依依舊保持着沉默。
微微錯身擋在了她前面,林司南笑的風流,“小依她有點内向,别介意。”
“怎麽會呢……”言梓俊微笑,“咱們别站在這兒了,走,進去說話。”
一行人走進了包廂,向南依見裏面有十幾個人在。
房間裏放着舒緩的音樂,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震耳欲聾的嘈雜。
看到他們進去,裏面原本在玩牌和打斯諾克的人都停下了下來,甚至已經有幾個男人笑着起身走到了林司南面前。
“司南,等你半天了,怎麽才來啊?”
“可不是,你不來,言少都不開酒……”
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林司南微微勾唇,随後淡定的揮手,“待會兒開了酒,我自罰一杯,算是遲到的懲罰,這總行了吧?”
“自罰一杯算是什麽懲罰啊,誰不知道你林少最愛喝酒。”
“诶,不如讓這位美女代喝吧!”忽然,有一名個子稍矮些的男人望着向南依說。
“這可不行。”
沒有任何的猶豫,林司南直接開口拒絕。
開什麽玩笑,他帶小依來這種地方已經冒很大的風險了,要是讓安塵知道他還讓小依幫他擋酒,他非殺了自己不可。
也許是看林司南這麽護着向南依,言苓的臉色不禁微變。
雖然她沒有單純到以爲林司南和她在一起真的是因爲喜歡她,但好歹自己也算是他的正牌女友,他當着她的面兒這麽護着别的女孩子,未免有些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察覺到言苓的不悅,言梓俊未免場面變得尴尬,微笑着打了個圓場,“司南向來都憐香惜玉,更何況顧先生的女朋友,他當然會更照顧一點。”
“顧先生的女朋友?”詫異的看着言梓俊,那人随後又将目光落到了林司南的身上,“寰宇集團的那位……顧安塵先生?!”
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林司南的目光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對視上那個男子明顯震驚的眼神,向南依微微蹙眉。
爲什麽所有人聽到她是顧安塵的女朋友都表現的這麽驚訝,問題出在她身上,還是顧安塵的身上?
包廂中忽然變得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打量着向南依,像是想要知道顧安塵的女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
察覺到那群人不加掩飾的目光,林司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接受到言梓俊的暗示,言苓輕輕環住林司南的手臂,輕笑道,“好了、好了,大家繼續玩吧,待會兒顧先生也會過來的。”
“顧先生也會過來,言少你可真有面子。”
“據說寰宇的那位主兒連宴會都很少出席,沒想到今天會來這兒……”
看着那些人在竊竊私語的樣子,向南依心下有些奇怪,顧安塵有那麽神秘嗎,怎麽看起來大家都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樣子?
“小依,喝什麽?”
“……果汁。”事實上,那杯咖啡她還沒消化完。
“什麽口味?”
“橙子。”
眯眼淺笑,林司南讓服務生上了一杯橙汁。
他原本以爲她會說“随便”。
幸好……
他喜歡在詢問女生的時候得到明确的答案,而不是模棱兩可的回答,那很讓人抓狂。
把橙子遞給了向南依,林司南自己喝了一口紅酒。
幽暗的深紅色,讓向南依不适的移開了目光。
這顔色很像鮮血,她不喜歡。
還是橙汁比較好,黃橙橙的,像是陽光一樣明亮。
察覺到向南依的視線,林司南忽然湊近她低聲問,“要不要嘗嘗?”
他覺得像她這樣的乖乖女,應該是從來都不會喝酒的吧!
果斷搖了搖頭,向南依毫不猶豫的拒絕。
“呵呵……不喝酒好……”林司南輕歎,“不想喝酒,說明你沒有煩惱。”
靜靜的望着他的側臉,向南依居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落寞。
《飛鳥集》裏面有一句很短的詩,她印象很深,說人走進喧嘩的群衆裏去,爲的是要淹沒他自己沉默的呼号……
現在看着林司南,向南依忽然更深切的明白了那首詩的意思。
“有沒有看過《逝世詩社》?”他忽然問。
向南依搖頭。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部美國影片,羅賓·威廉姆斯在影片中講過一句拉丁語,carpe—diem……”頓了頓,林司南才接着說,“活在當下,燈紅酒綠。”
安靜的傾聽着,向南依忽然意識到,或許她認識的那個林司南,隻是片面而已。
眼前這個被落寞包圍的人,才是全部的他。
有人過來和他打招呼,向南依看到他瞬間拾起了笑臉,自信潇灑,談笑風生,好像剛剛的那個瞬間不過是她的錯覺而已。
沉默的坐在角落裏,向南依看着那些人喝酒說笑,第一次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就是顧安塵那個世界的生活嗎?
那麽的遙不可及,那麽的讓她想要……敬而遠之……
手環忽然震動,向南依擡手,發現是顧安塵的來電。
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聽到那道過于清冷的聲音時,向南依竟然下意識的覺得心安。
“小一,在哪?”
聞言,向南依微怔。
他不知道她在哪嗎,難道林司南沒告訴他?
事實上,她猜對了。
林司南怕顧安塵太小題大做,所以隻說帶她去個好地方,并沒有說是來了酒吧。
而這次之後,林司南被徹底禁止了私自帶向南依外出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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