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又看了看房間,這個房間倒是大了很多,感覺比外面那個大廳家左邊的房間一起,都要大上一号,房間的牆角放着一張鋼絲床,整個裏面倒也是沒什麽家具,但是有個東西就放在鋼絲床旁邊,這就有點太醒目了,居然是一口棺材。
鋼絲床和棺材就這麽橫成了一排,而房間裏面除了這兩樣東西,在右邊的牆上,挂着一幅畫像,看上去起碼要有上百年曆史了,是名副其實的古董畫像。
畫像下面擺了一張供案,大概有個一米二高,供案的中間放着一個香爐,上面插着七炷香,兩邊就是一些水果之類的,都放在那種搪瓷盤子裏面。
除了這些東西,整個房間裏面,就隻剩下了一張破的有些讓人不忍直視的沙發和沙發前面那個木茶幾了。
“三師伯,你喊我來這裏做什麽。”我實在是忍不住心裏面的好奇心,就問道。
“我喊你過來的麽……”尹青陽直接坐在了那個破沙發上,反而是看了看我說道。
而我大部分的目光是在看着那口棺材,居然那種行将就木的老人,自然也早就看透了生死,到了臨走的時候,就喜歡在自己家裏面擺上這麽一口棺材,等要咽氣的時候,就直接自己爬進去了,或者多來上幾片安妙藥之類的,直接一口氣這麽度過去,一輩子就算是畫上了句号。
也正如尹青陽所說的,這還真不是他喊我過來的,是我自己大晚上的睡不了,糊裏糊塗的就跑了過來,心裏面對于這個老鋪子的好奇心實在是太重,這鋪子老爹就跟我提過幾次了,還有茅二冭和茅三診,都是很看重這個潘家園的鋪子,如果這裏面的老家夥缺什麽東西,甭管是什麽,隻要開了口,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弄到。
被尹青陽這麽一問,我隻能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說道:“三師伯,你看你都買了這麽久關子了,前面你說的那些話,都是跟我有關系的,就給我說說呗。”
等我說完之後,尹青陽就沖着我慈祥的笑了笑,不過看上去卻依舊有些駭人,接着就看到他沖着身旁的沙發拍了拍說道:“坐吧,别站着了,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完,你要是再晚來個把月,應該也見不到我了,算了算,我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
一個馬上就要見閻王爺的老人和我這麽說話,我還真不就不知道應該怎麽往下接話了,頓時就感覺有點手足無措了。
“三師伯,也别這麽說,人生苦短世事無常嘛,萬一閻王爺那不收您,再回來就行了。”我開始滿嘴胡謅了起來,有點跑火車的意思,确實不知道應該怎麽接他這句話。
“嗯,你說的也沒錯,閻王爺那邊的确是收不了我,抖了大半輩子嘴,去了他那裏肯定是要收割舌之罪的,我還是換個清淨一些的地方比較好。”倒是沒想到尹青陽居然點了點頭,接着又看了看鋼絲床對頭的那個棺材說道。
“去哪兒啊?”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就好奇的追問道。
“不好說,不好說,等你到了那一天的時候自然也會知道的,把你喊進來,就是想着咱們這一派,不能斷了後人,這是對祖師爺的大不敬,本來以你們哥幾個的天資來說,能繼承祖師爺衣缽的隻有兩個人。”尹青陽用那種非常深邃的眼神看了看我說道。
“誰啊?”我跟着問道。
“你和小八,小八繼承了你們茅家的衣缽,自然也就無緣祖師爺留下的東西了,個種情況說起來太過複雜,你可知道,你這姓氏,并非祖上茅家一脈。”尹青陽說了句讓我大腦一亂的話,頓時間就感覺一切都那麽不真實了起來。
“三師伯,您繼續說,我聽着。”我現在隻能随着尹青陽的思維來走了。
“你先記住,你們如今的茅家一脈,這個茅字是茅山的茅,而非茅姓的茅,而你爹在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被遺棄在了茅山腳下,正是當年的師叔祖,将你爹抱回了茅山,便以茅爲姓,取名子烏,意子虛烏有。”尹青陽接着說道,而眼神也是開始有些飄蕩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憶着當年的場景。
尹青陽也似乎是知道這話說完,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于是就先停了下來。
而我這腦袋就停不下來了,這一些從來都沒有人跟我提起過,就連茅二冭和茅三診都沒有說過,我甚至都有點懷疑他們自己又知道多少。
對于以前的我而言,隻是知道自己這個家族來源很蹊跷,首先來說,無論哪一個家族,從上往下傳的時候,不太可能沒有支脈的,因爲老一輩的人,可沒有計劃生育一說,都是比着誰家生的孩子多就厲害,所以一般的家族,肯定都會有一大堆的表哥表姐,舅老爺姑奶奶之類的。
而我們茅家确實壓根兒就沒有這些,除了老爹我們之外,就在沒有旁系親屬了,這一乍看上去,就有點感覺從我老爹那一代斷層了一樣。
我以前一直覺得,之所以我會沒有旁系親屬,應該是我老爹屬于單傳那種,就是什麽七代單傳或者八代單傳之類的。
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這個姓氏的來源,居然真的是起源于茅山,以前的時候,因爲老爹和二哥給我講過這些老家夥的事情,但是并沒有深講,我怎麽也想不到尹青陽的這話一說出來,我居然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這還真的成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你爹當年的天資,真的是天縱奇才了,但他生性放蕩不羁,在茅山自然是待不住的,後來認識了那個藥瘋子以後,兩個人就成天往古墓裏面鑽了,那時候茅山一派,被四方打壓,幾近絕迹,唉……既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還要小心那些暗勢力的窺伺,直到現在,我們守護的那些東西,都有很多人在惦記着,本想着等我走的時候,就把那些東西帶走,剩的留在這世間,被心懷叵測之人得到害了蒼生,但偏偏趕在我臨走之際,你來了……”尹青陽的神色現在很複雜,那落寞的眼神,看得人有些心碎。
“藥瘋子?”尹青陽的每句話都刻在了我心底,而他說到藥瘋子的時候,我也是一下子錯愕了起來,這個稱号我這段時間聽到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