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直接被我一腳揣在小腿上,這家夥才把嘴巴閉上了。
有胖子在身邊這麽一說,倒也是一件好事,剩的我等會兒拉不下臉來談價格。
這三人基本都是混成人精了,倒騰古玩冥器這種東西,真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說老實話,國内做古玩生意的,真沒幾個好人,手上都有自己的道道,小打小鬧那種就不用多說了,也沒什麽規矩,但這上了台面的,就必須得照着規矩來,全憑眼力勁,生意談攏了,脫手就不認賬,不可能會再給你寫個收據開個發票什麽的,那純屬扯淡。
這上了台面的規矩就是,不能有假貨,來路什麽的必須要摸清楚,隻要東西是實打實從下面摸出來的,能賣出去多少錢就看自己本事,倒騰這個的能賺多少錢就要看眼力勁兒和人脈了,而若是有人敢在台面上走假貨,那就會壞了規矩,當場被砍斷手腳的大有人在。
再說這冥器的鑒别,水說實話挺深的,就像行醫,也是講究一個望聞問摸,這望,自然就是看冥器的樣式,形狀和色澤之類的,什麽墓裏面出什麽朝代的東西,這些都是有講究的,絕對亂不了,不可能在唐朝的墓裏面冒出來宋代的東西。
其次就是聞,這一點在鑒别冥器中,也是最重要的環節,墓裏面放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東西,上面的味兒就不一樣,分了很多層次,鼻子靈的人閉着眼睛一聞,就知道東西是真的假的,前兩年就在南邊有人專門造假,就把冥器直接泡進屎尿盆子裏面熏味兒,也能将樣式做舊,但是行裏人一下子就能聞出來,很多時候爲了防止屍體腐爛,就會在屍體的嘴巴和**裏面塞古玉,卡在喉嚨裏面的就容易形成價值不菲的血玉,而塞進**的自然味道就不一樣了,若不是行裏人就容易看走眼,将這兩種玉一旦分錯了,那就不僅是鬧笑話那麽簡單了。
接下來是問,這個沒什麽說的,就是一場智力遊戲的角逐,真正敢作假的人要賣給你東西,編出來的故事寫成書都沒問題,不過這個卻是倒賣冥器必須要做的事情,也算是一個必經的流程,詢問了摸金人的倒鬥的過程之後,就可以初步的判斷出冥器的價值了,那些沒有下過墓的,也會卡在這一點上,編出來的故事,自然會有破綻可尋。
最後就是摸了,這玩意兒是一種意境,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就跟男女辦事兒一樣,同一個女人,不同的男人上過以後,每一個的感受保準會不一樣,真正的行家不一定下過墓,但是這一摸一捏一掂之間,就馬上能判斷出冥器的真假,年代等等,摸是鑒别冥器的最高境界了。
要說那種傳說中的檔次,就是悟了,冥器在地下面放的久了,就會産生出一種靈性,這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去造假的,那種經過歲月沉澱下來的厚重感,是無法被模仿的,就算外形再怎麽一樣,那種靈性是造不出來的。
三人順着台階就往下走,也不覺得尴尬,黃老闆就沖着胖子說道:“兄弟豪氣,那咱也别墨迹,看看貨?最近都沒什麽好東西出來,哥幾個隻能去鏟地皮了,你這一個電話打過來,我就知道有生玩了。”
其實古玩這個行業,說起來曆史就比較悠久了,在古代人們關這些寶貝叫做‘骨董’,在唐朝開元年間,就有這個詞的記載了,後來演變成了古董,到了乾隆年間,這古董一詞才被直接改成了古玩,簡單來說就是古代文玩的意思,這個也要看時代,還有當地的風俗習慣,也有一些很隐晦冷門的叫法,就是給内行人聽得。
黃老闆說的鏟地皮就是在一些偏遠的地區,上門收購的意思,而生玩,意思就是剛出土的新鮮冥器。
胖子又看了看他們三個,似乎覺得黃老闆比較在行,就看着黃老闆說道:“這位老闆,不是哥們我吹,這些都是戰國墓裏面的好東西,我們拼死從皇帝的棺材裏面請出來的,今兒就給幾位爺開開眼!”
胖子一邊說着,一邊一件一件的将裏面的東西給拿了出來,每一件東西被胖子拿出來後,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分,一個個都是那種幾年沒碰過女人的老爺們兒,看到一個脫光光的大美女躺在床上的感覺,眼睛就再也離不開桌子上的冥器了。
三人都取出了一個放大鏡,開始看了起來,桌子上一共五件冥器,其中有一件羊脂玉杯是我特意挑出來的,也是這一批裏面相對好一些的,被胖子背出來的那個包裏面還有兩個更值錢的,以我現在的人力物力,不好出手,就準備等葛老回來了,交給他去弄。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但凡過千萬的冥器,都是可以引起血雨腥風的,而我現在給自己定的前規矩就是,不碰過百萬的東西。
而這個羊脂玉杯的估價,就是在一百萬左右,至于剩下的那些,加起來也能湊個百十萬。
我簡單的給他們說了下這些冥器的來路,大部分都直接省略了,我的信譽值在他們眼中極高,假貨這種東西肯定不會在我手裏面走出去,要不他們可是有地方說理的,也礙于邪三爺的面子,他們也料着我不會丢這個臉。
王哥對玉石的鑽研比較省,眼睛就一直盯着那個羊脂玉杯,沖着我點了點頭說道:“兄弟,這個成色不錯,看樣子是長白山下抛出來的長白玉,也叫岩玉白長,隻可惜……”
我眉頭一皺,撸貨的時候,我最反感别人轉畫風,這特麽擺明就是壓價的意思,畢竟談生意,我也不好發作,就跟着問道:“可惜什麽?”
“長白玉,成分主要是葉蠟石,這玩意兒都是侏羅紀時期的火山岩沉積下來的,可惜不是凍玉,若是凍玉的話,以這個玉杯的成色和年份,價格至少可以翻三倍。”王哥沖着我說道。
這行裏人先揚後抑,喧賓奪主的本事,也是練得如火純情了,絲毫不會讓你覺得難受,就這麽潛移默化的讓你降低自己心中對冥器的估價。
這裏面的道道就深了,談生意玩的就是人心,既不能讓人家覺得反感,又要最大限度的壓低價格,如果一上來就把這麽冥器貶低一番,以胖子的脾氣,抱起東西直接就走人了,搞不好還要打一架,給再多錢都不賣了,所以一般都是先給你寶貝一頓誇,接着就婉轉的拐個彎,接着就開始出價了,雙方能談攏那就成交,談不攏也不至于駁了面子,下回還可以合作。
“胖爺我就煩套路,咱們都真誠一些,哥們兒給個價,覺得合适就成交,不合适咱繼續找下家,這新鮮的生玩,可是很搶手的。”胖子有些不耐煩的沖着王哥咧了咧嘴說道。
“王哥,我這兄弟雖然性子急,不過話說的沒錯,我能喊王哥和兩位前輩過來,就是看在咱們以往的交情上,我也不是生瓜蛋子,這羊脂玉杯,保守估價在一百二十萬以上,我就湊個整數一百萬,剩下的幾個玩意兒咱們就一槍打,也湊個一百萬,覺得成咱就成交,不成今兒我請,幾位今天的消費記我賬上。”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然後看着面前的三位金主說道。
我的估價是沒錯的,這羊脂玉杯一百萬出去,他們拿了轉手就能撈出至少二十萬的油水,剩下的那些東西加在一起,估價也絕對超過一百萬了,畢竟這些都是戰國墓裏面撈出來的寶貝,随便一個拿出來,就沒下十萬的,這一槍打,行話裏就是好貨癞貨一塊出的意思。
幾人頓時就眉開眼笑了,這轉手就能賺幾十萬的生意,平日裏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得!這羊脂玉杯我要了,剩下的東西二位哥哥看着辦,我就不摻和了。”王哥說完,就沖着身後亭子下面那兩個一身黑衣,帶着墨鏡,生怕别人看不出來是保镖的手下揮了揮手,一人就趕緊拎着箱子走了上來。
王哥接着從口袋裏面把支票摸了出來,掏出筆大手一揮就将一張一百萬面額的支票放在了我面前,我看也不看直接揣進了兜裏,接着那黑衣保镖很專業的将箱子打開,帶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的将那羊脂玉杯裝了進去。
接下來的事情也蠻簡單,畢竟這種分量的貨,我要出的話沒什麽難度。
我這人向來痛快,所以在生意上,我也不喜歡跟墨迹人合作,有貨出會想到他們,自然也是看中了人品,都不是墨迹的人。
帶着兩百萬的支票,我跟胖子就跟他們告别了,臨别之際也是再三囑咐我,有生玩出來了,一定要先找他們,我也沒吭氣,繼續客道了一番,給了那位帶着我們進來的美女一張十萬的銀行卡後,就帶着胖子走了出去。
胖子一路都在抱怨那十萬塊錢的事情……我耳根子都被摩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