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被搖了下來,是的,就是那種手搖的車窗,裏面傳出了一首很老的歌,叫做狼愛上羊,接着從駕駛位置的車窗上探了一個腦袋出來。
是一名男子,看樣子有四十多歲了,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頭發很長,有點油油的,胡子看上去也幾天沒刮了,隔着那麽遠我都能聞到一股馊了的問道,就見這大樹一隻手懶洋洋的伸出,挎在了車門上。
“還擱那幹哈呢,是你們喊得車不,上車啊趕緊的。”大樹抄着一口地道的東北腔說道。
這荒郊野外的,遇上我們這一幫人,他居然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也不擔心我們會打劫什麽的,不過我這大叔樣子,兜肯定比臉都幹淨,就他這身行頭,也就這輛破車抵給二道販子還勉強能賣個萬把塊錢。
我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看這貨的星級評分,他娘的果然低的夠磕碜的……
在這個社會混,要低調,我雖然心裏面憋屈,不過嘴上也不能說出來,就招呼張末行他們幾個進去。
我拉開車門直接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沖着旁邊的大叔和善的笑了笑說道:“走吧。”
讓我意外的是,當我們進車之後,旁邊大叔看我們的眼神就變了,鼻子猛地嗅了幾下,我見狀也聞了聞,自己身上現在也是一身的土腥味兒,難怪這大叔看我們的表情有點不一樣。
“你們身上陰氣挺重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遇上什麽怪事了?”司機大叔一将車掉了個彎,接着說道。
“怎麽,大叔你還懂這個?”我倒是有些好奇的說道,這大叔給人的感覺雖然挺邋遢的,不過我總覺得他怪怪的,轉念一想,有膽子來這裏接人的司機,應該也不是一般人。
“略知一二吧,神農架這地方,可不光出野人,以前這地方也出過見不得光的東西,就好心提醒你們下,别爲了圖财,把命搭進去了。”司機大叔這話說的有點高深莫測的意思。
要是胖子在,聽見他說話這麽神神叨叨的,肯定出口就頂他了,我倒是有些好奇的說道:“大叔你幹這個是全職麽?”
“就白天沒事幹跑跑,晚上……咳咳,談不上全職吧,整個零花錢,嘿嘿。”司機大叔似乎不太願意說,這話裏面的意思我也能聽出來。
既然人家不願意說,那我也不便多問,别看這司機大叔挺猥瑣,車技倒是沒得說,這小破車開在這樣的泥土路上,竟然也不會太颠簸。
一路上又跟司機大叔聊了些别的,他還挺健談的,中間的路上給胖子打了一個電話,确定了醫院的位置之後,就讓這個司機大叔直接開車送我們過去了。
這臨下車的時候,大叔似乎有點猶豫的樣子,看了看我随後說道:“小夥子,這是我名片,要是真遇上邪門事情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看你出手這麽大方,價錢好說好說。”
“我擦,大叔,你還真是道士?”我接過名片,沖着司機大叔開了句玩笑話,心中也料定,網約車司機這個身份,對于他來說,應該隻是個掩蓋。
“哈哈,走了!”司機大叔沖着我爽朗的笑了笑,就發動車子開走了,速度很快,我來不及揮手,估計又搶到高價單子了。
“方天明!律師事務所?厲害了……”我看了看手裏面的名片,有些詫異的說道,現在律師都這麽閑麽?既可以跑車還能幫人驅邪,我忍不住嘀咕道。
轉身看了看醫院,胖子就在門口等我們呢,手裏面拎着半截子黃瓜正在啃着,看他那啃得津津有味兒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葛老怎麽樣了,你他娘的從哪裏買的黃瓜?還有閑工夫在這裏啃!”我走上前去,瞪了一眼胖子說道。
“胖爺要想吃黃瓜,還用自己買!嘿嘿,一個美麗溫柔善良賢惠的護士妹妹送的,我見她長得好看,就勾搭了一下,你說她給我送黃瓜是幾個意思?是不是意味着胖爺我晚上得準備一下……”胖爺已經将意淫模式完全開啓了。
我就知道這貨不靠譜,不過也知道葛老應該沒有太大的事情,要不然這貨也沒工夫去勾搭人家護士了,我倒是對胖子這種逆天的搭讪能力挺佩服,居然還有護士妹子真給他送黃瓜吃,雖然那護士的長相仍待考證,不過就搭讪而言,胖子的本事我是真的服。
我身邊還有一個搭讪狂魔,不過霍南這小子搭讪别人,那完全是靠的長相,當然也有不少時候是妹子倒貼,而胖子這貨,才他娘的是真本事!
當然這也能夠在側面反映出,胖子的臉皮有多厚……
“你怎麽知道這黃瓜人家用過沒有就吃了,也不知道回去拿附言潔洗洗再吃。”我故意逗了逗他說道。
“你說的也是啊,黃瓜這種東西不一定就是用來吃的啊,啧啧!還是你想的多,胖爺我都沒有想到,不過……附言潔是什麽東西?洗潔精麽?胖爺我用不着那玩意兒,不幹不淨,吃了沒病!”胖子不以爲意的說道。
“噗……你去問問給你送黃瓜的那個護士妹子就知道了。”跟在我身後的霍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出招居然比我損多了。
我也笑了笑沒有給胖子解釋,畢竟這玩意兒八杆子跟他也打不着,他如果真敢去問人家,我倒是十分樂意看笑話,并且心裏還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
張末行他們去了探險者那輛車裏面,寬敞的SUV倒是可以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妙月公主已經醒了,在車上可憐兮兮的看着我,想要出來玩,不過在她沒有完全适應這個社會前,我是不敢讓她亂跑的,至于世白這家夥,除非我腦子秀逗了,才可能讓他跑出來。
霍南這家夥對醫院有陰影,不願意跟我們上去,我就讓他陪着楊皮和梁子挂号去了,楊皮身上都是皮外傷,問題應該不大,把身上的那些傷口包紮一下就行了,至于梁子,估計要在醫院好好休息幾天了,世白的那幾下子,還是挺厲害的。
我被胖子帶着坐電梯來到了二樓骨科室。
“他娘的,這家醫院也太黑了,接個手指居然要兩萬多,這次胖爺我可沒剩啊,所有東西都按最好的定的。”胖子揚了揚走之前我塞給他的那張銀行卡說道,我估摸着他的兩萬塊,還是按照九十年代的購買力算的,自然就心疼了。
“别說兩萬,後面再加幾個零也要治,咱們去醫生那裏問問。”我跟着胖子走到了病房外面,葛老的斷指手術已經做完了,現在還在昏迷中,被轉移到了特護病房,這種病房我倒是了解,一般私立的醫院都有這玩意兒,擺明就是要拿錢砸才能進的地方,胖子這次倒是夠意思,知道了葛老在我心中的分量不低,就沒想着省錢,不過轉念一想,這貨手裏的卡還是上次茅五濑給我那張,在西藏給這家夥買完衣服,這貨好像順手就塞進自己口袋了……
說白了還是老子的錢!他自然不會心疼……
“不錯不錯,看在你這次辦事還算靠譜的份上,等這次的貨出手了,多給你分點!”我沖着胖子允諾說道。
胖子的臉頓時又樂開了花,邊說邊走,已經到了醫生的門口,我敲了敲門,推開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