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這一看,心裏面也是猛地咯噔一下,手裏面的打火機差點一颠掉在地上,身子也是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一步,而當我看清了這個腦袋的時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就在我跟前,如今正站着一個人,滿臉是血,眼神非常惶恐的看着我,這大半夜的,外面刮着大風裏面又停電的,就這樣在我眼前站着這樣一個人,膽子小的都能吓暈過去,還真以爲是撞上鬼了呢。
偏偏我又是那種不信邪的,胸口還刮着五哥給的那個摸金吊墜,也沒感覺到什麽異常的反應,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之後,再次打量了一下我面前的這個人。
沒錯,不是鬼,确實是個滿臉是血的人,我把手裏面的打火機稍微舉高了一些,這才看清了這人的臉,心裏面也是舒緩了許多,這人我居然還認識。
“翔叔,你這是咋地了?滿臉是血的就跑我們這兒來了,吓我一跳,先進來再說。”我向着這人身後看了看,發現并沒有别人,于是讓出了身子說道。
膽小的真别幹夜間的活兒,說實話很容易被人吓死的。
這人名叫李翔,擱在現在這個網絡時代,但凡有點文化的肯定不會給自己孩子取名字的時候帶翔字了,聽稱呼也能猜出年級,我喊一翔叔,也證明這人在我們這行還是有點小名氣的,前面給胖子看的那一尊女煞神,就是他從地下請上來的。
進去十個出來了兩個,而李翔就是那兩個中的一個,身高大概一米七五,有點瘦,不過以往給人的感覺很精幹,今兒個看他的樣子,跟中了邪一樣,眼神萎靡不振,這一臉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
“九塵,葛老睡了麽?”李翔被我讓進了店裏,一邊用右手捂着額頭,一邊向着裏面葛老他們睡覺的宿舍看了過去。
“早就歇着了,我也是今兒個剛回來,您這是怎麽了?”我從後面的櫃台上拿了一包抽紙過來,給李翔遞了過去問道。
“唉……别提了,老木死了!”李翔接過我遞過去的抽紙,狠狠的抽了幾張,開始擦拭起了臉上的血迹。
這一臉血,我這剛一開口問,就有人死了,我心裏也有點犯怵,李翔說的那個老木我也認識,經常在我們這邊走貨,也是上次下墓的十個人裏面的,出來的除了李翔就是他的,全名叫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原本是做木匠的,手藝不錯,不過爲人卻好賭,本來收入挺可觀的,有了這麽個嗜好之後,就被人帶進了溝裏,生意做不下去之後,遇上李翔就幹起了土夫子的行當,屬于半道出家的那種,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眼看着也有點名氣了,不料想就這麽人沒了。
我也沒開口問他具體怎麽回事,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談論死者,能不談是絕對不談的,我看了看他臉上的傷,在額頭上有一個一指長的傷口,隐約可以看到裏面白色的頭骨,雖然看着蠻吓人的,不過隻要腦子沒撞壞,仍舊隻是皮外傷,縫上幾針就好了。
“你這會兒跑來,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麽?”我現在自己心裏也沒底,這個忙估計不小,他既然大半夜的跑這裏來,也說明肯定有我們能夠辦的事情,老木又死了,我也估摸着,這事兒跟那個女煞神有點關系。
李翔已經将臉上的血迹擦的差不多了,不過他這個傷口必須拿針封上,我這才想起來店裏面有個醫藥箱,還沒等李翔開口說事情,我先站了起來接着說道:“你這傷必須處理一下,我把醫藥箱拿過來,等我下。”
李翔擡頭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點了點頭後,我轉身走進了胖子睡覺的那間宿舍。
果然不出所料,胖子的呼噜聲在門外面都可以很清楚的聽到,我推開門走了進去,見胖子睡得正香,就猶豫着要不要喊醒他,畢竟有個伴兒我心裏也踏實,畢竟三人成衆嘛,不過又一看胖子這睡相,還是沒忍心喊醒他,嘴角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估計做什麽少兒不宜的美夢呢。
醫藥箱就在胖子睡覺的床底下,我貓着腰走了過去,床是那種單人的鋼絲床,下面都是空的,我在裏面放了一些生活用品,床單很大,有一半直接落在了外面,我彎腰輕輕的擡起了床單,右手上的打火機放在了地方,就伸出腦袋鑽了進去。
醫藥箱在最裏面,不過好在床不大,我伸手就撈了出來,接着就縮回了腦袋。
“吓!”
就在我腦袋縮回來,剛要擡起來的時候,胖子猛地直接坐了起來,本來還挺大的呼噜聲瞬間消失了,胖子的這個動作也是吓我一跳,經過剛才李翔的那麽一吓唬,我本來神經就挺緊張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不怪我心理素質不好,這黑燈瞎火的,最容易遇上一些詭異的事情,我抱怨的沖着胖子說了句:“你這胖子怎麽不按常理出牌,這麽容易就醒了,别人家的胖子不是打雷都照樣睡麽?”
胖子揉了揉腦袋,也是被我吓了一跳,一腦袋頂在了後面的衣櫃上,我看着都挺疼,好在衣櫃上沒啥東西,不然掉下來摔碎了就更心疼了。
“你才不地道,胖爺我睡得好好的,你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幹嘛呢,想要謀财害命啊,胖爺窮的就剩一褲衩子了,你要不嫌棄裆騷,胖爺送你就是了。”胖子捂着腦袋,一臉憋屈的樣子,倒是挺好笑的。
我被他逗的一樂,心中的緊張感也消散了不少,跟着說道:“滾一邊兒去,誰要你那破褲衩子,你這身肉還蠻多的,拉倒菜市場當大肉賣了,還能掙個幾百塊。”
胖子裂了撇嘴,有低頭看了看我手裏面的藥箱子,上面有個十字架,很容易認,接着問道:“你不是好好的麽,拿醫藥箱幹嘛,大晚上的燈也不開,點個破蠟……破打火機,怪滲人的。”
我看胖子還是沒睡醒,要是能開燈我也不至于連續被吓兩次了,這不停電了麽,外面的大風還在吹,估計晚上會有一場暴風雨,這種時候,停電也算正常,就是有點不是時候。
我懶得跟胖子解釋,他既然也起來了,那我也不用糾結了,直接沖着胖子揮了揮手說道:“起來吧,先别睡了,有客人來了,我估摸着兒,今兒個有事兒。”
“有事兒?有啥事……得,我瞅瞅去。”胖子這人我是發現了,好奇心賊重,甭管是什麽事情,隻要吊着他,保證他上鈎。
我沖他揚了揚腦袋,示意他出去說,就不理他了,自己抱着醫藥箱直接走了出來。
身後傳來了吱吱呀呀的碰撞聲,胖子馬上屁颠屁颠的穿上鞋子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