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實的木門全然消失不見,扭曲猙獰的裂痕從牆壁一直蔓延到整個天花闆。
七代目火影大人的辦公室,在一瞬間就淪落成了抗震救災施工現場。
“雛田,等等!聽我說”
鳴人臉色僵硬地說道。
可雛田全然沒了與丈夫虛與委蛇的耐心。那迷蒙的塵霧尚未散去,雛田便滿懷憤怒地踏了進去。
雛田那一雙白眼之上爆發的筋脈膨脹得愈發密集,讓旁人再也無法從她的臉上找到火影夫人平日裏的溫柔娴雅
雛田就瞪着這麽一雙極爲破壞美感的白眼,恨恨地望向了那辦公室裏、行軍床上半坐半躺着的狐耳少女。
用肉眼直接觀察帶來的震撼,遠比白眼透視的黑白畫面要強烈得多:
隻見那少女身上不着寸縷,隻靠着一件大号襯衫從上至下堪堪遮到大腿根部,可是那一雙又長又細象牙白玉般的雙腿卻是毫不掩飾地暴露在外。
這雙腿蜷曲在略顯淩亂的行軍床上,與一團蓬松而柔軟狐尾随意交纏着,不知不覺間便散發着誘惑的味道。
最糟糕的是,雛田一眼就能認出那件襯衫還是她給鳴人買的。
在這種境況下,雛田的感知能力和觀察能力突破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她很快便捕捉到了信息量更加豐富的線索:
隻見那床邊的地面上,有兩件衣服被随意丢在地上、淩亂地交纏在一起。
其中一件是精美的古典風格短款連衣裙,式樣十分大膽;而另一件卻是她丈夫鳴人平時最爲心愛的火影禦神袍。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實錘放在眼前,雛田再也不能欺騙自己當一隻視而不見的鴕鳥了。
雛田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瞬間膨脹到了極點,純白的眼眸裏第一次抑制不住地生出了淡淡的煞氣。
“喲原來是白眼的小鬼啊。”
九喇嘛卻是全然沒有意識到當下的情形,剛獲得人身的她也沒有刻意關注自己身上略顯暴露的裝束。
她隻是随意地望了雛田一眼,然後又雲淡風輕地評價了一句:“真是難得你的眼神不錯。”
這樣的話如果是用九尾原來那兇神惡煞的大狐狸形象和粗犷老成的大叔嗓音說出來,倒是會顯得很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氣勢;
可是,當九喇嘛頂着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軀殼、用妩媚嬌柔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時,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
雛田蓦地攥緊了拳頭,心中一陣刺痛:
這個少女,态度竟然如此嚣張?!
沒有恐慌、更沒有羞澀,不僅不遮擋自己那狐媚入骨的身子,還當面對她這個正派妻子說這樣不合身份的話
難道鳴人和這少女早就準備跟自己攤牌了嗎?
望着面前這隻“狐狸精”,雛田心中竟是生出了幾分恐懼和無力。
想着想着,雛田卻是已然有些站不穩了。
“雛田!”
鳴人慌忙跟上前來,體貼地扶住自己的妻子。
他又想張口辯解,可是話未出口便又被一個稚嫩的童聲壓了回去。
“爸爸?”
跟進來的小向日葵望着那邊床上坐着的大姐姐,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個大姐姐是誰啊?”
天真的小女兒全然沒有意識到現場緊張的氣氛,反而生出了幾分好奇:“她竟然有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诶!”
聽到女兒的話,鳴人隻覺得一陣焦頭爛額;
而他那個不省心的兒子博人卻是同樣目睹了這觸目驚心的一幕,早就對自家老爸生活作風問題有所懷疑的博人第一反應是呆滞,随即便是憤怒:
“混賬老爸!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
說着,博人又緊緊握住了母親雛田的手;雛田眼中頓時浸滿了濕潤的水光,又神情恍惚地輕擁着自己的兒子,像是在尋找什麽能夠支撐她直面殘酷人生的力量。
被渣男一手摧毀、瀕臨絕境的家庭慘劇,便這麽上演了。
“雛田、博人!聽我解釋啊!”
手足無措的鳴人隻好靠提高音量來挽回不可收拾的局面,他指着一臉無辜的少女九喇嘛說道:
“她不是我的那什麽”
“混賬老爸!”
博人憤慨不已地說道:“那她還能是誰?”
說着博人還忿忿不平地望了一眼那邊妩媚多姿的狐耳少女,心中暗自啐罵起自己的親爹:
長着這樣、穿成這樣、坐在你床上的女孩子還能是什麽?
以爲我博人是沒見過世面的純潔少年嗎?
不過
老爸的審美的确很不錯啊
博人不知不覺就着了天然“魅惑妖術”的門道,駭然清醒過來之後才慌慌張張地抽回自己越來越不受控制的眼神。
鳴人卻是無奈扶額,又一本正經地指着狐耳少女說道:“她就是九喇嘛啊!”
“沒錯!老夫正是九喇嘛!”
九喇嘛故作粗豪地說着,聲音卻是嬌滴滴地形成了一種反差萌感。
“九喇嘛?”
博人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麽:“九喇嘛是誰?”
“九喇嘛?!”
雛田卻是心中駭然,又擡頭用白眼細細望去。
之前她怒火中燒失了理智,隻顧着捉奸在床,全然沒有注意仔細觀察少女的查克拉。
這次雛田方才震驚地認出來:那少女一身龐大到恐怖的查克拉,氣息卻是和九尾的查克拉如出一轍!
九喇嘛也很配合地揮了揮手,忍界獨此一家的赤紅色尾獸查克拉便溢了出來,空氣中頓時彌漫起熾熱的九尾氣息。
“真、真的是九喇嘛”
雛田失神地喃喃說道:“這怎麽可能?”
一隻兇名在外的老狐狸,現在竟然成了一名嬌俏可人的狐耳少女?
雛田的世界觀徹底破碎了。
等等
雛田又猛地警醒起來:
九喇嘛可是從小就陪伴着鳴人成長起來的摯友,平時更是居住在鳴人體内從未分開過
論起親密程度來,她這個正牌妻子恐怕都不能與之相比。
如果九喇嘛本體其實是少女的話那這情況可比丈夫在外一時風流要糟糕一萬倍!
想着想着,雛田的身形不由地踉跄了一下。
鳴人再一次扶住雛田,又細聲細語地解釋道:
“雛田,她的身份你也看到了。”
“九喇嘛是最近出了些意外,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以前的九喇嘛你也見過,我怎麽可能和九喇嘛”
雛田點了點頭,心中暫且寬慰了幾分:
以前的九喇嘛就是一隻大狐狸,更是一個粗犷的男性角色
一個男的怎麽可能和鳴人
等等
雛田的目光蓦地轉到了自家那個不肖子身上,然後又投到了那邊嬌媚動人的狐耳少女九喇嘛身上
這個劇情好像似曾相識?
雛田那還沒來得及綻開的笑容,頓時又僵硬住了。
遲疑了許久,雛田才終于艱澀地開口問道:“鳴人?”
“你和九喇嘛真的沒有什麽吧?!”
“喂喂!白眼小鬼!”
在人類情感這方面毫無經驗的九喇嘛終于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脾氣暴躁的她頓時心頭無名火起:
被變成這個模樣本身就已經是奇恥大辱了,現在竟然還被以“人類少女”的身份卷進了什麽家庭矛盾?
如果是以前的九喇嘛早就龇牙咧嘴用尖銳的犬牙吓人了,現在的她卻是隻能豎起身後九隻狐狸尾巴,又釋放出一些富有壓迫力的赤紅色查克拉增強氣勢:
“白眼小鬼,你在妄自猜測什麽!我可是九尾九喇嘛啊!”
心高氣傲的九喇嘛,可不會對鳴人以外的任何角色報以好顔色。
鳴人慌忙打着圓場:“冷靜!都冷靜一些!”
雛田有些崩壞地笑了起來,幹脆把心中暗藏已久的疑慮都給說開了:“如果九喇嘛不是的話那小櫻呢?”
聽到一直在意的小櫻阿姨的問題,博人不由地也豎起了耳朵。
鳴人卻是老臉一紅,不明所以地說道:
“雛田,突然說起小櫻做什麽”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望着妻子近乎于逼視的銳利眼神,鳴人卻是莫名地少了三分底氣:“我怎麽可能對小櫻她”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
鳴人幹脆主動打破尴尬和沉默:
他不談其他暧昧不清的問題,隻是将一雙手穩穩搭到妻子的肩膀上讓她的純白眼眸與自己直視,又滿懷真誠地說道:
“雛田,你要相信我!”
“我愛的人永遠都是你!”
簡簡單單的兩句句話,加上一個真摯而澄澈的眼神
雛田頓時忘了那些複雜而沉重的心事,與鳴人一同度過的美好記憶蓦地占據了上風。
正如年少時一見鍾情的畫面一般,此時的雛田也在這一瞬間選擇了相信或者說是原諒。
“好吧”
沉默許久之後,雛田釋然地歎了一口氣:“隻要你以後不要再這麽做就好。”
“額”
鳴人有些尴尬地嘀咕道:“什麽叫‘不要再這麽做’我真地沒有”
但雛田卻是已然想通了一切,把滿腔煩惱都抛諸于腦後。
“不重要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輕輕地攥住鳴人的手,感受着熟悉的溫度:
不管怎樣,雛田還是能感覺到鳴人剛剛流露出的愛意是真誠無暇的
有這一點,對雛田來說就已經夠了。
鳴人索性也不再多言語,隻是靜靜享受着無聲的美好。
一個完美的結局,似乎就要到來。
心中依然忿忿不平的博人卻是還不嫌事大,有些生氣地說道:“老媽!你怎麽就這樣放過這個混賬老爸”
“不準這麽說你父親!”
回歸了正常心态的雛田,首先要做的就是彌補家庭内部的裂痕。
她語重心長地對博人說道:“鳴人他是愛着我們的”
“博人,你難道忘了嗎?”
“昨晚我們陷入危險的時候,不就是你爸爸不顧一切地擋在我們身前的嗎?”
聽完此言,博人身上叛逆的氣勢頓時洩了三分:
他之前一直看不慣自己那個整天不着家、成天累得跟腎虛患者一樣的火影老爸
可是在昨晚遇到危險時自己老爸奮不顧身保護家人的表現,卻是讓博人不由地爲之感動。
“是的老媽。”
冷靜下來的博人也和母親的态度保持了一緻,不再追究父親的私生活問題了。
雛田随即露出滿意的笑容,美好的結局似乎再一次就要到來
“等等”
鳴人卻是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語道:“我什麽時候保護了博人他們來着”
“恩?”
聽聞此言,雛田有些擔憂地望着自家丈夫說道:“鳴人,你不記得了嗎?”
“就在昨天深夜我們睡覺的時候,那兩個怪人入侵木葉了”
“是你打敗了敵人,保護了我們啊!”
昨晚深夜
我還在神威空間裏被捆着呢!
鳴人頓時想通了——
保護了自己家人、拯救了木葉的那個大英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假扮了自己身份的少年鳴人。
雖然想通,但是鳴人并不打算說破。
因爲在之前歸還尾獸之後,了解了塔姆動機的鳴人已然和對方化敵爲友;
事後鳴人還在神威空間裏親切地和自己在意的自來也老師交流了一番,理解了對方的真誠和無奈。
最終,鳴人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這些異世界人,終究還是好人
動機感人、行事有度、作風克制,雖然搶了不少尾獸的查克拉但他們并沒有傷到一人性命,總的來說就是好人沒錯了!
更何況,現在鳴人還知道:
另一個少年鳴人替缺席的自己盡了一個丈夫和一個火影的責任,在真正兇殘的敵人手上竭力保護了家人、保護了木葉。
想着想着,鳴人甚至對這些異世界的好人生出了幾分感激之意
所以鳴人想爲對方掩飾住這個隻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這樣雙方就能繼續堂堂正正地做朋友了。
于是,鳴人笑着說道:“哈哈”
“在戰鬥裏消耗太多,現在還有些不太清醒。”
“就是在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
說着,鳴人的聲音便卡在了喉嚨裏。
“怎麽了,鳴人?”
雛田察覺到了丈夫接連不斷的異樣表現,愈發擔憂起來。
“那個”
鳴人的聲音突然變得艱澀起來:“我昨天沒有留在辦公室嗎?”
“是啊”
雛田雖然不解,但也隻好順着鳴人的話回答道:“你昨天是回家睡的。”
鳴人的臉頓時又綠了幾分,緩了好久之後才接着問道:“那、那我是和你一起睡的嗎?”
“欸?”
雛田的臉一下子紅了,又看了看一旁的博人、向日葵、還有那邊坐着看好戲的少女九喇嘛
“鳴人,怎麽突然在孩子面前問這種問題”
雛田的聲音細若蚊冉,也不知道自己丈夫突然在發什麽瘋,但她還是紅着臉回答道:“我們是一起睡的”
雖然昨晚她算是和“鳴人”在沙發上冷戰對峙了大半夜,但說起來也的确是“一起睡的”沒錯
可是鳴人一聞此言便如遭雷擊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突然想叫上九喇嘛一起殺回神威空間,和另一個鳴人、另一個九喇嘛同歸于盡
“鳴人、鳴人?”
雛田擔憂的聲音從耳畔不斷傳來:“你到底怎麽了?”
鳴人終于清醒過來。
他望着雛田那純淨動人的眼眸,實在不忍再破壞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美好安甯,心中糾結萬分
最終,鳴人勉強擠出一個僵硬而苦澀的笑容:
“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
美好的大結局,總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