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婚禮?
我内心裏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明明婚禮是在一周後的,難道是我那一睡又“不小心”睡了一周?可是我并沒有昏睡過後的頭重感覺啊。
就在這時,四周頓暗,婚禮交響曲驟然而響。莫向北牽起我的右手将我拉起,回眸而看,竟是一張水晶床,心頭微動,果然下一刻昏暗點點而藍,藍色的水晶城堡在我眼前逐一成型。
等到我雙腳落地才發覺原來腳底下台子在緩緩上升,那張水晶床與地面完美融合,我們平地高出四周衆人兩米多,自然也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音樂聲停時,莫向北醇厚的嗓音緩緩而響:“人生若隻如初見,十一年前的某一天我在同樣一艘船上邂逅了一個女孩,她滿滿抓住了我的視線,奪走了我所有的注意。諾大的世界,數十億的人,偏偏讓我遇見了她,那我隻能把她永遠綁在身邊了。”
他沒有走落俗的形式來詢問我,而是以他一貫的強勢作風将指環直接套進了我右手無名指了,甚至這會兒我都還是發懵的狀态。
身上這件婚紗是純手工制作的,在藍光下竟然有星星一般的碎光閃翼,我對這種材質熟悉,是藍水晶。不去想其價值,光是這份用心都讓我無以言表。而手指上被套住的指環也很特别,它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鑽石戒指,是用藍色的水晶石鑲嵌而成一個五角星芒。
“蘇蘇,我說完我的誓詞了,該換你替我戴戒指了。”
掌心被塞入硬物,我低頭而看,也是一枚與我類似的五角星芒藍水晶戒指,隻是要比我的大了一号。這時候不說點什麽覺得渾身都不是勁,在他爲我做了這麽多後。
“說不清到底是因爲什麽原因就對一個男的忘不掉了,大概是他剛好占住了我心底的空白。如果時光真的倒退回十一年前的那個夏天,我想我依然會登上那艘船認識他,愛上他,因爲這許多年裏對他的情緒有過愛,有過恨,唯一沒有過後悔。”
莫向北聽着彎起嘴角,輕聲提醒:“蘇蘇,你該爲我戴戒指了。”
底下傳來一片噓聲,不知是誰在喊:“新郎官也忒着急了點吧!”我也跟着笑了起來,微揚了聲道:“等一下,我還有話沒說完。”
如此衆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拿我怎樣。有意把這一刻拉長一些,因爲我還有話要說:“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愛情是什麽,對婚姻也有一些擔憂。我想,也許我們婚後的生活會爲瑣事争吵,會爲日趨平淡而煩惱,會有命定的事終會來到,但是那樣的日子是我夢寐以求家的樣子,不存在選擇,隻有你,是我想要一起的人,莫向北。”
輕輕爲他推送戒指,将指環套牢住他,從此生死憂患都有他相陪,我不會再孤獨。
頭頂音樂響起,歌聲直接帶入,節奏和氣氛都恰到好處的沸騰起來:
一定是特别的緣份
才可以一路走來變成了一家人
他多愛你幾分
你多還他幾分
找幸福的可能
從此不再是一個人
要處處時時想着念的都是我們
你付出了幾分
愛就圓滿了幾分
……
台下起哄新郎親一個,莫向北難得不吝啬,當真霸道着氣息迫近了我。而且這次不顧一切追逐着我的舌,他要與我随他一起糾纏。若非場合問題,恐怕他能将這個吻加深到更高的深度,退開時周圍哄鬧聲不斷而他的眼神裏有着意猶未盡。
儀式舉行完畢,我被他拉着手緩緩從高台上踩着階梯而下,這時才發現自己穿的是一雙藍色的水晶鞋,與這襲白紗卻并不突兀。來到下滿,小芒果仰着頭笑眯眯地說:“Susan,你好漂亮。”我拿手指輕敲了兩下她的額頭:“小滑頭,跟着Jacky一起來設計我是吧。”
不過她穿的這身白色小紗裙與我的一般無二,也有藍色水晶鑲嵌在白紗之間,美麗的真就像是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小公主。
小芒果回答我:“是Jacky說,幸福的婚禮應該是擁有surprise的。”
她現在對莫向北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一開始我還有懷疑自己是否又一次遁入睡眠不知世事,直接将這一周的時間都在睡夢中度過了。可當我從莫向北瞳仁裏看見自己素顔的裝扮就知道并不是,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喚醒我的婚禮,那麽他會讓我美麗如真正的公主。
陪我回到更衣間,莫向北突然将我抵在艙闆上貼在我耳邊道出真相:“其實呢,原本是想把你遣開了做一番安排,結果等一切就緒後新娘子不知道跑去哪了,于是一幹人全都慌亂而找,最終被我在船頂上找到一隻偷懶的貓,連親自幫她換衣服都還懶得醒,隻得将人抱着過來舉行婚禮了。”
所以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我微微有些赧然地道:“剛好想起曾經同樣的船頂,有位惡劣的先生将我綁在那吹了一夜的海風,于是就重回故地去感受一下了。”
低沉的笑聲傳來,他說:“你應該感謝那個人,要不是他,定然不能讓你對這次經曆印象深刻,可能你對我的一見鍾情也不會這麽順暢了。”
“誰對你一見鍾情了?”我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腰,他輕描淡寫地将手擋住然後道:“不是你那就是我喽。”
我沒好氣地“質問”:“原本婚期是不是就定得這一天?”
他眨了下眼,跟我敷衍了回:“媽說宜前不宜後。”我在他胸前輕捶了下:“少來,不可能是臨時起意說提前的,否則賓客朋友們還要一個個去通知的,别人可能還好辦,但是老四和秦淼兩人一個在國外一個在青市,怎麽可能提前一個禮拜先過來H市?”
他捉住我的手用額頭抵住我,眸光悠遠看進我眼底深處,醇厚的氣息吐在唇邊:“你如果真要追究,那就是我等不及了。一紙婚約不夠滿足我将你珍藏的欲望,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最喜歡的藍色水晶城堡已經修建完畢。”
他其實一直都懂我,知道我心裏曾經崩塌了的那座塔代表了什麽。
醇濃的氣息傾覆而下,一下一下啄吻我臉上每一寸。在我阖上眼的時間裏,是我們一下擁抱一下又失去的青春愛戀到深濃情感的轉變,是我們相戀十一年的許多愛和痛,所有一切到這裏都變成傾城的溫柔。薄唇濕潤了溫熱,肌膚忠貞了心,爲他唇到過的地方輕顫身體。
幸而這個男人還有理智,知道更衣室外一大幫人還在等着我們,總算淺嘗辄止後還曉得要鳴金收兵。不過卻堅持要替我換衣服!與他不止一次坦誠相露,連孩子都有了,甚至之前我這婚紗都還是他替我船上的,可當紗裙被他從後脫下肌膚與空氣相觸的一瞬還是不免臉紅。打從婚禮事宜交給他後我就沒再管過,所以他置辦了什麽禮服我也不清楚,當他将一襲水藍色的長裙提出時無法不眼睛一亮。
修長的手指劃過我的肩膀,輕輕将紗帶在背後系上,微露的腳踝處突覺一涼,低頭而看發覺他正半蹲在那将一條銀色的腳鏈給戴在了我的左腳上。
是與戒指同一種款式,藍色水晶制成五角星芒作爲吊墜,還有一條項鏈也戴進了我脖間。
我的視線輕劃而過,詢問出聲:“這是安東尼設計的吧?”從風格到理念都透着他獨有的構思在内,而且我知道他其實不光會設計,還會親自制作,以他一投入工作就如癡如醉的個性是比任何機器制造都還要精細的。
“既然他是你的師傅,總要爲徒弟做些事才能彰顯誠意吧。”
腦中靈光一閃,覺得有些不太可能,卻靈犀所緻又有那種隻覺便詢問出口:“這不會是當初你和安東尼談合作的時候就提了的吧?”
“花了那麽大的重本付他報酬,必然是要有些額外的條件了,這是協議的一部分。”
說心裏不觸動是不可能的,沉吟中我問他:“那時你就确定會有今天嗎?”不能說那個時候我和他的感情不好,而是其中還存在很多沒有被挑起的未知因素,包括後來與他的決裂、分别與隐瞞,當時都還沒激發出來。
但莫向北卻道:“當然确定了,你這輩子除了我不可能再有别人。”
凝着他沉靜的臉龐不由怔愣,在我和他的這條愛情長河裏,我還有時感到迷茫和絕望,在逃避與面對之間徘徊,可他卻從始至終都笃定和堅信我們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