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學校我給她留了号碼,意思傳達再清楚不過,但是接連幾天我都沒接到她一通電話。心頭有些煩躁,總覺得少了什麽,問曲冬要來手機号打過去竟然提示關機,又要了宿舍電話卻是她舍友接的,說人出去了,當時我一肚子心火沒處撒。可還是忍着,直到晚上又撥了她宿舍的号,那頭聲音一傳過來就聽出是她的嗓音,我有種磨牙的沖動。
一般情況下都不用我暗示自有女人主動貼上來,她倒好,給她留手機号碼壓根沒放心上,還故意避着我,那我自當不想輕易放過她。
讓她請客賠罪本是故意刁難,但看着她像小媳婦似的低着頭露出頭頂的發漩,隻覺有根羽毛在輕撓心尖,撓得我心癢難忍。
不過既然是隻長牙的兔子,那必須得溫着慢慢來,我不急。
會在遠風的招标會上看到她使我感到有些意外,原本我打算先晾一陣,等心裏頭不那麽撓心時再去找她,而今她自動走到面前來就不能怪我了。
假借提點之名将她鎖在懷中時,我低頭見那一抹绯紅,除了心神蕩漾外忽而生出一種占有情緒,這個女人我想要。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切實的感受。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吻住了她,她的唇如想象中的甜軟。兔子被逼急了會咬人,我強忍心性隻淺嘗辄止,等着時機一擊将之抓入籠中。
這時機來得極快,倒也沒特意去打聽,自有風聲傳到我耳裏來。她那公司早是空殼,搶占遠風的業務不過是爲了洗底,那筆爛賬遲早會讓她出事,不過我不想去提醒她,就等着那一天到來。
沒讓我等太久,走進局子時看見她埋着頭坐那,沒了以往的清傲。
我不想一直拿熱臉去貼她的冷臉,等了一會也沒聽到一句服軟的話心頭便動了氣,轉身欲走卻被她拉住,回頭看着那張仰望而安靜的小臉,我腦中一熱就欲吻下去。
但被她叫停,要求我别在那。
我的本意就隻是想親她一口,爲她終于肯對我服軟,而她理解成我想怎樣,頓時心頭躁動地故意說着暧昧的話,将吻落于她的頸間。
我有些像終于得到了糖的小孩急着向人炫耀,從局子出來就把她帶去了老陸那。吃過飯就帶她去看電影,這些都是女孩子喜歡的約會流程,我不介意做個全套。
隻不過電影放了什麽我也沒看進去,全程都看她了。發覺在這暗光下看她越發的動人嬌柔,隻想把她狠狠按在懷中親,事實上我也心随念動這麽做了。我已經有很久沒像個毛頭小子般這麽沖動了,除了吻她我更想把她壓在身下。
終于得償所願時,從身到心各種通透的舒服。幾曾我追女孩追得接連撲一鼻子灰?總算把折在這小妮子身上的氣都填平了。剛好還是我生日,雖然曲冬那邊早就給我定了局,不過我卻是收拾收拾把她帶出了門逛商場去了。
之前她還欠我一頓飯錢呢,這筆帳一直給她記着。所以怎麽着也得讓她給我買個生日禮物,第一眼看見那條五角星芒項鏈就覺别緻,剛好又有情侶款,她給我買,我買給她,這主意似乎不錯。
曲冬那邊來了好幾個電話催,我帶她過去本是心情極好,卻沒料與老陸他們出來抽煙時聽到她跟她姐妹說與我不過是場風花雪月。
敢情她把我當成她豔遇了?呵,好一個季蘇,真懂得如何撓我。夜晚我故意将她重重折騰,發洩着怒意的同時也覺要不夠她。隔日我從上午到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沒找到她人,手機不接短信不回,是故意跟我存氣嗎?雖然微惱,但覺女孩子鬧鬧脾氣也正常。
傍晚我正坐在飯桌上聽着旁邊吹牛閑聊,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她心頭便一跳,有意走到僻靜處才接通了詢問她在哪。聽完她對這一天失蹤的解釋後我勃然大怒,原來她根本不是在跟我鬧脾氣,而是就沒把我放心上。
都沒聽她把話說完我就挂斷了電話,走回包廂時有人沒看見我臉色來灌我酒,被我惱怒地推開,然後一腳踹翻了整張桌子。頓時四下無聲,我轉身憤然而離。
以爲我能熬住,可是身邊沒了她感覺周身都不得勁,車子在外轉着就到了她新公司的樓下。遠遠看着她從樓裏出來,心頭忍不住一喜,可當她走近時見那眼底神色不情不願我那心火就直冒而上,腳下一踩油門車就沖了出去。
後來她竟主動打電話過來,這還是自遇上之後第一次,我下意識就接了,但聽她那頭一直靜默着不說隐隐的邪火就又上蹿,口氣惡劣質問她打電話來作什麽?
她卻沒心沒肺地跟我說想吃老陸那的豬肚雞,頓時我被氣笑了。不管如何也是給我找了台階下,我那點存着的氣在她的溫柔鄉裏瞬間消沒了。
但是我低估這女人惹我生氣的能力,好好的處了兩月她便就有犯幺蛾子了,爲她那閨蜜跑這來說情,說我遷怒了那女的,當時聽得我就火冒三丈,我要是遷怒哪怕有曲冬給那女的撐腰都受不住。
我拂袖而走,她倒好,竟給我把東西收收從公寓裏搬走了,我真是恨到咬牙切齒。回頭就讓老陸喊了一群人上她公司去鬧,她不是怕被人知道跟我好嘛,我就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她季蘇是我莫向北的女人。
她下來時臉色略有些蒼白,我看着心頭窩火,真那麽不樂意見我?
但見她在繞開車子走去馬路對面的診所時心頭不由一頓,病了?想也沒想下車跟了進去。坐她身邊時想:本打算來撒氣的怎麽看見她面露病容就消了火,還悶悶的很不舒服,甚至到了夜裏看她發燒說胡話我既緊張又心疼。
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上心了,想對她好,可是她跟我把界線劃得極其分明。但凡我給她買的東西,幾乎沒見她用過,她學了車想給她買輛車,她也不肯要。
如果她是想以這種方式與我拉遠距離泾渭分明,那她想都别想。
那天我正在開會,她的電話打過來,即使突兀我還是接了,可她開口就是質問,話說半句隐半句的,還挂了我電話。
我當場宣布散會驅車趕去她公司,有一種怒是親眼看着她被人揮了一巴掌,當時我怒火完全控不住,沖過去就折了那女人的手腕,不過是見過幾面就想來攀附的女人,連我都舍不得動的人竟敢來打,當真是把我當吃素的了。
可我絕然沒想到,蘇蘇不光沒有領情更反過來質問我,當她提出到此爲止時我差一點就想上前掐死她。但忽然有個重錘擊在心頭,情緒從失控邊緣一點點拉回。
我找回了冷靜,就沉沉看着她,最終轉身。
這時我是想,不過是個女人,雖然上心了,但還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不過我也還是回了京,必須冷冷這情緒,否則總被她撓着心。确實過段時間就不覺抓心撓肺了,也漸漸沉下來。後來再回H市,那些人都是懂眼色的,自不會在我面前再提半字。
但也總還是有不懂眼色的人,無意中說起她去了華盛,我當時聽着心緒平靜無波瀾,隻當沒聽見。可後來有個局事前也沒多想,等走進那包廂看見她才發覺竟是爲華盛牽的線。
有意無意地飄去目光看就坐在我對面的她,這半年多她倒是沒怎麽變,往那一坐如我初見她時一般,讓人以爲文文靜靜很乖,實際上身上全是刺,怎麽拔都拔不幹淨。
這麽想時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坐她旁邊那女孩附耳給她說了什麽,她立即擡起頭對我淺淺一笑,道了句:莫少你好,我叫季蘇。
我先是一愣,轉而失笑,她這是想要跟我裝不認識?
乘着她離席去洗手間時我直接把人堵在了門口,忽而有股香味傳入鼻間使我心神莫名一蕩,以爲的那些早就消沒的東西全都又跑回來了,我姑且将之當作對她身體的欲望。
既然如此,那便讓她一次還個夠。可是滿足了欲望卻滿足不了占有的心,我發覺自己根本就沒忘記她,尤其當她在身下時哪怕是短促的喘息都讓我失魂。
當從她屋子裏出來時我陰婺地回頭看了眼那扇門,心想離了那麽久都沒忘得了,那這次就不離了吧,索性把人鎖在身邊,哪怕用些手段也無妨。
我是确定了目标就要實現的人,上一回覺得不過是個女人,哪能全部由着她的心性便也放了手,這一回發現放掉的手在重見她時便毫不猶豫地還是抓上去了,那麽前後性質就變得不同。既然想要,那就不擇手段收入囊中。
特意把項目落實到華盛頭上,爲的就是踏進她公司門時看她驚愕的小臉,過程令我很滿意,結果也不錯——按着我的計劃将人拉進狼窩來,然後便是慢慢由我啃吃了。
看見她的淚落下來時心頭某處抽了下,那天她被人甩了一巴掌又倔強地昂着頭與我提分手也沒哭,卻因爲我的親吻而哭了。我有些煩躁,借着公事去紐約出差,可不過兩天就熬不住想見她了,随便找了個借口就把她也哄騙過來。
假如我知道這趟紐約行會将一切都攪亂,那麽絕然不會讓她過來。從機場接不到人到夜半陳華濃的來電,以及後來自己中計等一系列事情發生都像是注定的,不過這注定是人爲。
或者哪怕沒有這趟行程有些事也會按照劇本走下去,但我依舊感到不甘心。本來與蘇蘇即使有磕絆,但也都在我能掌控範圍裏,但在那段我從不知道失去的記憶慢慢回到腦中時,有些東西就失控了。
我和她竟然早在五年前就有過交集,還是在我的遊船上。
那艘遊船是我在期貨市場賺到第一桶金後買的,但它不僅消失在了海上也消失在了我的記憶橫流裏。本想壓着這根弦不動,但蘇蘇因爲老陸那女人而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是纨绔子弟時,我的心終于發狠。
陳華濃聽了我的提議樂此不疲,按着劇本走,卻在再度看到她被人揮了巴掌後我又一次失控。明知她的份量已經超出了我能掌控局勢的範圍,但我仍然沒法對她就此放手,不止不能放手,在那些被遺忘了的記憶回到腦中後,一些沉澱的、潛藏的東西在身體裏滋生并成長。
可又有一根針刺在心頭,不拔掉不止是痛,還膈應的難受。
當初那艘遊船在最後沉沒前我與她大吵了一架并将她鎖在船艙,原因是——她爲了一個男人而背叛了我!甚至她誤上我的遊船都可能是假的,目的就是爲了那個男人來算計我。
我必須要她恢複記憶,然後說出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然而,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将場景用電腦合成重演當時賭場一幕,又讓化妝舞會情景重現,甚至聽了陳華濃建議直接讓催眠師來恢複她記憶,這些都一一嘗試過來了,得到的最終結果卻是她差一點陷入渾噩回不來。
我忽而感到極深的恐懼,在她始終不醒的那段時日這恐懼加倍,那是一種失去之後再無可挽回的驚恸之感。所以在她突然蘇醒過來走入我視線中的一刻,我忽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過去如何也都過去了,唯有現在才是眼前的。現在她在我身邊,比什麽都重要,甚至在她提出要冷靜與我分開時,我都不敢用以往強取豪奪的手段去壓她,隐忍着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