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擺弄手機會不禮貌,但這樣安靜的氛圍又覺别扭,總算一陣電話鈴聲中斷了這尴尬期。是陸少離的手機在響,不過他從褲兜裏掏出來後就直接按斷了,然後丢在我手邊說:“是彤彤的,開車不方便接,替我發短信給她吧。”
一聽是老四的來電,我沒多猶豫就拿過他手機準備編纂短信,點開老四的号碼時竟發現裏頭有好多條未讀短信。忍不住擡頭看了眼陸少離,遲疑了下還是決定不管他們之間的事。
快速發送了一條過去:他在開車,不好接電話。
發完就覺不妥,果然很快老四的信息就回過來了:你是誰?
我想了想,扭頭去問陸少離:“老四在問,我能回複嗎?”他輕讪而笑:“什麽時候你們之間也這麽見外了?”我心說不是與老四見外,而是你是老四守在心窩裏的愛情,作爲朋友可以在任何事上兩肋插刀,唯獨感情的路,隻能任由老四自己走。
自然這些話不可能對着陸少離說出來,既然他沒反對我便點進去繼續回複:老四,我是小五啦,你們家陸少離在開車不方便回電話就讓我給你發了。剛好我老家有些事麻煩他過來幫忙的,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晚點一塊吃飯?
之前陸少離就提過了不在高速公路上吃東西了,服務站的那些飯菜也入不了他們的口,索性直接開回H市後上他那吃。那我就想着老四等同于那邊半個老闆娘,晚點就能碰上了。
可是我這條短信出去便石沉大海般,陸少離的手機再沒短信回過來,我甚至都特意去查看了下有沒發送成功。最終想或是老四那邊有什麽事耽擱了沒回吧。
剛将陸少離的手機放回他手邊,突覺自己的手機在震動,取出來一看發覺老四短信居然發送到我這來了。自當沒有顧忌地點開去看,隻見滿滿的字布了半個屏幕,等我讀完後腦袋發木,之後都在怔忡裏發着呆,連車子停下也不知道。
感覺手臂被拉了拉,下意識地扭過頭見陸少離似近又遠地在說着什麽,第一遍我沒聽清,他蹙了下眉又問第二遍:“有沒零錢?先墊付一下過路費。”
我立即翻出錢包遞過去,他低眸掃了眼接過抽出兩張遞給了工作人員,找回的零錢直接塞我錢包裏就回遞過來。
就在他啓動車子要走時,我突的揚聲:“在路邊停一下吧,我回後座看看他怎樣了。”
陸少離不置可否,但還是把車開出收費站後才停在空處,我下車後先把莫向北半扶起身才落座進去。本想讓他繼續靠躺在我腿上,但他似乎被我一動之後就醒了,眯開眼看了看我便坐了起來,隻是仍舊精神不濟地靠在我身上。
下高速就是回到H市了,我默了片刻後說:“就先不去你那邊吃飯了,我帶他再去醫院挂一下水。”莫向北卻不配合地否定:“不去醫院。”
陸少離挑挑眉說:“你可别死撐。”莫向北有氣無力地怼回去:“死不了人,把車開我那邊吧。”到了地頭後我便把人給扶下了車,陸少離搖了車窗就看着,沒有要來幫忙的意思,等我們走進公寓門後才聽到他啓動車子。
正心神不定間,突的耳邊傳來莫向北的問聲:“爲什麽防着老陸?”
我一怔,移轉視線對上他清明的目光,發覺他雖面有憔悴可與剛才有氣無力狀完全不同,黑眸深處隐含銳利深沉。立即頓悟剛才他是故意配合我,實則已将我的動态了然于眼底。隻是有這麽明顯嗎?斂正心神搖了頭說:“也不是防着,就是剛幫他給老四回複短信時好像看到他倆又在鬧,所以想着就不去他那給他們添亂了。”
他聽我如此說便眼波流轉一副意興闌珊狀,顯然對老四與陸少離之間的事興趣缺缺。與他一同乘電梯時我靠在後牆上暗暗舒了口氣,不是故意要瞞他,實在是......
來到他門前,看他掏了鑰匙在開門時有種時光穿梭的錯覺,記憶中還是大半年前與他一起時會從這個角度與環境看他背影,那時心意未定,總覺自己被迫處于一段感情關系裏,掙紮無果,窒悶到無法呼吸。有時心情隻能用此一時彼一時來形容,這刻看着他低頭的樣子隻覺溫情。而當門開後我随着走進又是一愣,裏頭格局居然全改了?
詢問之後,得來他極其任性的答案:看着不順眼就換裝修了。
他交代我定外賣就走進了卧室,我本想給他煮點粥喝,可是進廚房翻了個遍也沒翻到米,最後還是作罷撥了外賣的電話。
見他進去這麽久也沒出來不由走到卧室門邊,卻沒想目睹一幅美男出浴圖,而且還是需要填馬賽克的。我羞得不行,快速背轉身而走也控制不住臉發燙,很快背後就傳來他的腳步聲,幾步就追上從後把我抱起然後往近處的沙發裏一扔,随而他欺身壓上來,故意用牙齒磨了磨我的耳側後暧昧而問:“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我被他摔得暈頭轉向,不由氣怒地罵他:“你流氓!”
“我怎麽流氓了?嗯?說說。”
“哪有人洗澡不拿衣服的?”就這麽赤條條地走出來也不怕别人看了長針眼,哪料他眉眼一挑壞笑着說:“我在自己家裏脫光了也是我的事,礙着誰啦?”
我想對他吼:礙着我了!可他卻已經朝我擠擠眼氣息抵着我的唇說:“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怎麽還這麽容易害羞?”
這時的他上身套了一件酒紅色寬大的T恤,下身卻隻穿一條平角短褲,與我如此緊密壓着自然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我羞惱交加地對他低吼:“你都還病着呢,就不能消停點嗎?”
他俯下頭在我唇上輕啄了口然後道:“之前你說我不行,我必須捍衛男人尊嚴讓你知道到底行不行。”我幾時說他不行了?男人那欲,望上頭後就是不管不顧,也不給我機會反駁直接攻城掠地,等到平息時他還恨恨地道:“回頭把這張沙發換了,太小了。”
我真有踹他的沖動,尤其中途特别尴尬的是外賣送到在那敲門,呃莫向北剛到關鍵時候,哪裏會去管顧什麽外賣,于是外賣小哥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又打我電話,苦于我被某隻餓狼壓在身下,即便手機隻離我手半尺之距也無能爲力。
等他終于意猶未盡卻無奈因病體未愈而體力不繼,隻得放開我時,我猛的坐起把他往沙發裏推倒,然後把我手機甩給他命令再撥回外賣小哥,便扯着淩亂的衣服一頭鑽入他卧室的浴室。放熱水時看那鏡中的自己,面帶桃花媚眼如絲,從不知道自己也有這般嬌羞的模樣,而脖頸以下的痕迹是慘不忍睹,心頭恨恨:這頭餓狼!
沖完澡出來粘膩感立消,隻是到這時才悲催地想起進來沒拿幹淨的衣物。忽然想當初與他鬧分手時是有些衣服留在這邊的,也不知他後來有沒處理;轉念又想他整個室内的裝潢都換了,應該那些也都被扔了吧。
不想太過糾結這些,消了念就打算去外面卧室找一件他的T恤先穿着。特意聽了聽外頭,确定沒有動靜後才拉開浴室的門,由于天已經黑了而室内并沒開燈,所以一片昏暗。
我裹着毛巾摸黑來到他的衣櫃前,櫃門一打開便怔愣住。
浴室的光剛好打在這一片區域,所以我能将衣櫃裏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半邊區域挂的都是他的T恤與襯衫,而另外半邊卻是——女裝。
我一眼就認出是自己原來的那些衣服,有大半還都是他買的,拿他的話說是他買的東西我大都不屑一顧,其實事實并非如此,而是這些品牌的衣服我穿身上是好看但工作場合不對,同事會來詢問衣服在哪買的,眼利的認出牌子不是露出羨慕的眼神就是鄙夷。
所以我甯可穿自己那些普通的衣裝,但被他都看在眼内惹了不快。其實那會我們之間是缺少溝通吧,他拼命給,我使勁躲,最終卻鬥的兩敗俱傷。
忽而失笑,我這算不算是觸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