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我意料的,莫向北沒有發飙,半響之後那眼眸中的怒焰漸漸平息變成清冷。
比之剛才我更害怕這樣的眼神,其實之前覺得楚橋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優越感,那是因爲這樣的感覺在莫向北身上更能深刻映現。他一擡手一投足之間,就如天之驕子,連曲冬、陸少離之流都要仰仗他,他一句話放出來,秦淼隻能乖乖地在有他的場合消失,所有這一切都在告知我與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他猶如站在頂端的國王在俯瞰腳下的臣子、平民,即便這刻寵我如寶,下一刻也将會棄如敝履。所以在這場由他宣誓主權的遊戲裏,我唯一能守住的就是自己的心。
終于,他什麽也沒說,徑自轉身,優雅地打開車門,驅車揚長而去。
我沒有要孤憐地目送他離開,在車子開走時便也轉過了身往停車場走,走了幾步想起自己已經有段時間沒騎電瓶車了。原因是他以學車爲由讓我熟悉路況,實踐操作,所以近期上班都是開着車來的,而他會在副駕駛座掌控指導。
如今這情形那車不開也罷,我又轉身往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走,無視身後一道道窺探和看戲的目光。似乎,我總在成爲别人的話題......
當在公交車上坐進位置時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于是閉了下眼,蓦然間感覺有液體炙燙在眼角,引起異樣的疼痛。
心在驚動跳痛,某處彷如被抽走了弦般汩汩而疼,我仿佛看見有些東西已經悄悄改變。
最初的幾天會擔心某些戲幕會再次上演,于是神經一直都緊繃着,無論是上班還是在家裏。有注意到停車場的那台教練車在第二天就被開走了,當時心頭微感異樣。
事實上是我多慮了,生活漸漸歸于平靜,包括秦淼都沒有再出現當說客。
後來明白,其實那個圈子真的離我很遠,如果不是刻意接近那便永遠都不會有交集。我還是換了一份工作,既然窺探的目光總讓人别扭那便再換環境了。
秦淼是過了兩個月才打來電話的,以老友的口吻問我最近忙什麽,絕口不提之前那些事。我不管是誰的意思,與秦淼畢竟是好朋友,不可能把她也屏蔽了。自那天恢複聯絡後便常常會通電話,有時會喊上老四一塊吃飯,聊得都是學校裏的趣事。
朋友之間最好的感覺是,即使很久沒見面在各自的世界裏沉澱,卻能在見到的一瞬間給彼此一個溫暖的擁抱,然後手挽手地去瘋去玩、去大吃大喝,一如從前。
半年過去了,我本以爲“莫向北”三個字已經離得極其遙遠,卻沒料還是狹路相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