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魔潮襲來,按照雪萊的性格,應該正在城牆上保衛民衆,抵禦着地窟生物嗎?
但很快,席爾維斯特便察覺到遠處農田傳來的熟悉的冰霜力量波動。
嗖!
他朝着那股熟悉的力量疾飛而去。
……
唰!
雪萊微閉着雙眼,專注地調動着體内的冰霜力量,努力凍結着周圍的灰黑孢子。
她的臉色因爲能量的劇烈消耗而有些透明。
騰!
科林也略微喘氣,一隻手控制着火焰燒灼面前的傘菇,一隻手抓着釋魔環補充魔力,接二連三的戰鬥讓他體内的魔能已經所剩無幾。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不對,下意識朝身後轉去。
“導師!”
然而一旁的雪萊卻松了口氣,略帶驚喜的招呼道。
“嗯,這是怎麽回事?”席爾維斯特先是看了站在雪萊身旁的科林一眼,而後環顧着四周疑惑問道。
來到城外,他才忽然驚覺,這似乎并非是一場單純的地窟魔潮!
“這是神明的陰謀,他們想要徹底污染這些農田。”雪萊簡短回答說,随後急忙又道:“導師,快和我們一起抑制這些污染的傳播。”
污染農田……席爾維斯特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他雙目微閉,再睜開便已經泛起淡淡的金光,環視着四周。
在巫術提供的特殊視野當中,席爾維斯特清晰的看見黑色污染已經深深浸入原本肥沃的泥土當中,使其呈現出一種特别的灰敗之色。
而這些污染,最深的地方甚至已經深入地下十幾米!
隻有科林焚燒過後的地方稍微好一些,那些燃燒後的灰燼雖然還是帶有污染,但卻并未朝周圍擴散。
再然後,席爾維斯特的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一絲奇怪的東西,他轉頭看向科林,問道:
“你手中爲何會有一個三階巫師的真靈?”
科林微微一怔,說道:“被我抓住的。”
看着席爾維斯特略有些困惑的目光,科林頓了頓将此前發生的事情快速解釋了一遍:
“所以這魔潮是亞當斯家族策劃的?”
席爾維斯特聽完之後面色驟變,甚至來不及詢問科林是如何對付得了一名三階巫師,而是沉聲确認道。
“應該是……至少金麥穗的傳訊環塔就是亞當斯家族破壞的,這個真靈恐怕也是亞當斯家族的。”
科林攤開手掌,不知爲何,西澤自從席爾維斯特到來之後,便陷入了詭異的呆滞與安靜。
“神明的陰謀,沒有這麽簡單。”席爾維斯特目光閃爍。
科林手中的巫師真靈已經主動崩解靈性,失去了溝通和審問的可能……
然而要知道據科林描述,在他到來之前,這個真靈可還不是這樣。
“我得再回諾伊斯塔特城一趟。”他擡頭望着雪萊二人,沉聲道。
說完這些,席爾維斯特邁出一步,在原地留下一個半透明的幻影,而後伸出手指輕輕按向幻影。
片刻後,這具幻影逐漸變得清晰。
一個和席爾維斯特一模一樣的分身出現在了科林二人面前。
隻是不同于真正的席爾維斯特,這具分身目光平靜如死水,明顯是沒有太高的智能。
“諾伊斯塔特城的援兵很快便會到來,這具分身足夠守護你們,注意安全。”
席爾維斯特說完這些,便又飛身離去,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隻留下面面相觑的科林二人。
席爾維斯特作爲四階巫師,所知曉的東西肯定比他們更多,他如此匆忙的離開,必然是有比拯救眼前農田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科林心中攤開手掌,盯着手中已經黯淡的西澤的真靈,兩道眉毛不由得蹙在了一起。
……
特伊亞海峽。
巫術号角發出虎嘯鲸鳴般的長音。
銀白月光籠罩下,依托峽岸而建的防禦工事,如一條銀鱗長龍,巫師們正在火速集結,巨大的水晶探照燈自戰線後方升起,耀目的白光照亮了海峽前的大片海域,仿若白晝。
在深藍與黑暗的交界處,十三根通天的巨大高塔隐約露出肅立的身影,仿佛十三個冷酷沉默的巨人。
在巨人前方,一艘艘形态各異的船隻正在前行,上方的雲層中,蒼白巨龍的身影若隐若現,下方暗色的海域,似乎也有古怪的陰影正在遊弋。
“衆巫師警戒,做好戰鬥的準備!”
要塞中央,阿格尼斯繼續提醒,在巫術的作用下,渾厚的聲音傳遞到每一個巫師耳中,讓他們不由屏住呼吸。
從大約十分鍾前開始,神明那邊的海域便傳來了明顯的異動。
大量的船艦集結,其中還夾雜着數個散發着強大威勢的身影……讓海峽駐守的巫師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過好在對方的艦隊集結的速度較爲緩慢,他們已經在第一時間向後方的至高議會傳遞了消息。
而至高議會也已經派出了援兵。
阿格尼斯默默想到,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援軍是從最近的梅雷迪斯城和諾伊斯塔特城抽調而來。
算算時間,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實力最強的第一批援軍便能到達!
*
*
*
唰!
穿梭在折疊的次空間當中,席爾維斯特面色凝重,渾身覆蓋着七彩的光流。
刺啦!
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影暫且的脫離次空間,回到現實世界,而後短暫的判斷了下自己的位置,便再度遁入次空間,朝着諾伊斯塔特城飛速趕去。
科林并不明白他所得到信息是多麽的驚人!
本來倘若一切正常,是不可能有人會發現是亞當斯家族這個内鬼策劃了魔潮。
但神明一方沒有預料到科林的存在,更沒有想到在魯恩王國竟然還有真理會存在!
以至于一系列的巧合下,被席爾維斯特瞬間察覺到了不對。
要知道在他雖然不是至高議會的議員,但身爲四階巫師,知曉的信息自然比尋常巫師多很多。
就在他過來之前,海域前線忽然傳來求援的消息,諾伊斯塔特城剛剛派出了大量的高階巫師前去支援。
尤其是回城休養的高端戰力,眼下似乎大型戰争又要開始,一下便派出去了大半。
以至于在之後他得知魯恩王國發生地窟魔潮時,城中能立刻前往支援的四階巫師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事實上,城中明面上存在的四階巫師,不算他的話,其實隻剩下諾伊斯一人。
至于三階巫師,其實也所剩無幾,爲此他還特意去找了諾伊斯,才能夠立刻聚集起一隊支援魯恩王國的隊伍。
倘若諾伊斯塔特城中沒有内鬼,這樣的決策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事實上他們也都認爲如此,後方是安全的,——畢竟諾伊斯塔特城此前才剛剛進行過一次針對神明信徒的大清洗。
然而現在從科林口中得知了亞當斯家族或許是隐藏的叛徒?
這就不得不讓席爾維斯特懷疑,前線那突如其來的戰争是否是調虎離山之計了!
而無論是不是,眼下諾伊斯塔特城力量極爲空虛,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将其忽略。
魯恩王國的田地雖然重要,但和諾伊斯塔特城比起來,還是要遜色不少。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諾伊斯塔特城與梅雷迪斯城是最爲靠近海域的兩座巫師之城。
梅雷迪斯城離海域要更近一些。
但諾伊斯塔特境内有着一條寬闊的阿裏加河經過,這是一條入海的長河,有着重要的地位。
倘若諾伊斯塔特城率先失守,那麽神明一方的大部隊便可繞過最近的梅雷迪斯城,直接登上斯亞大陸,再反過來将其包圍。
到那個時候,梅雷迪斯城便會成爲一座孤島,終将毀滅!
‘是的……倘若能攻下諾伊斯塔特城,那就相當于将戰線大大往前推進了一步。
甚至無需占領諾伊斯塔特,隻要毀掉諾伊斯塔特,那麽邊緣的梅雷迪斯城遲早也會毀滅……’
席爾維斯特的面色愈發凝重,奔襲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
諾伊斯塔特城中心。
至高議會·諾伊斯塔特會場。
今夜算不得晴朗,天空遍布着連綿的雲朵,将星月牢牢地遮蔽,沒能透露出半點光芒。
眼下已經是深夜,至高議會駐地隻有幾個值守的崗亭亮着燈,其餘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啊~”
一名值守的巫師學徒揉了揉因爲閱讀資料而有些酸澀的雙眼,打了個呵欠,随後頭也不擡的繼續專心閱讀着資料。
議會駐地位于諾伊斯塔特城的中心,能有什麽危險?
而且在不久之前,那些議員們也大多都突然離開了,不用擔心被人發現,這讓值守的學徒心裏更爲放松,
事實上,即便是他認真值守,也根本發現不了已經偷偷潛入的亞當斯家族的一夥人。
巴澤爾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兩個巫師。
作爲城中最大的學派中的純血家族的三階巫師,他們對這座城裏最中心也是最重要的建築并不陌生。
至高議會在諾伊斯塔特建立的會場,明面上一共有三層。
地表的三層沒什麽好說的,也不是他們的目标。
他們的目标是在地下,也是這裏最核心的地方,是整個諾伊斯塔特城的“命脈”!
來到議會駐地走廊的最深處。
巴澤爾腳步稍稍一頓,低聲問道:
“是在這裏嗎?”
“按照指示的話,就是這裏。”漢薩點頭,随後拿出一枚徽章,悄然貼到面前盡頭的牆壁。
如水的光華從面前的牆壁上浮現,随後迅速收斂。
“可以了。”
漢薩收起在議會工作的家族長老留下徽章,轉頭示意。
三人一同走進牆壁。
迎面而來的還是走廊,是一條銀白色的走廊。
巴澤爾情不自禁的吸了口氣,這裏幾乎要凝結成霧氣的魔能讓他感到迷醉。
“巴澤爾!”最右邊的同伴威爾低喝一聲,“你想得富能病嗎?别耽誤了正事!”
巴澤爾回過神來,連忙喝下了提前準備的魔藥。
霎時間,那種由濃度過高的魔能所帶來的飄飄欲仙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三人繼續向前,朝着最深處的魔能礦脈核心進發。
是的,在這座至高議會的建築下面所埋藏着的,便是整個諾伊斯塔特城賴以生存的魔能礦脈。
這裏之所以能夠成爲九大巫師之城之一,也正是因爲這條魔能礦脈!
倘若它被摧毀,那麽即便諾伊斯塔特城沒有其它的損傷,也會因爲魔能濃度的下降,而逐漸的衰落下去。
費了一番功夫,甚至動用了一些神明賜下的手段,亞當斯家族的三人終于來到了魔能礦脈的核心之處。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淡藍色的光霧充斥着每一寸空間,這是魔能具象化的體現,美輪美奂。
但亞當斯家族的三人并沒有心情欣賞這幅美景,他們迅速的布置起了祭壇。
受限于祭壇的規格和自身的實力,他們布置的并不輕松,很快便滿頭大汗,面色蒼白。
但其實亞當斯家族有着兩位四階的巫師。
隻是四階的巫師數量是在稀少,已經站在巫師頂峰,太過顯眼。
而且每一座巫師之城,對于四階及以上的巫師和能量反應,都有着專門的偵測和預警手段。
以至于四階巫師也好,神明信徒也好,都很難悄無聲息的進入諾伊斯塔特城,更不用說來到魔能礦脈核心。
所以這個行動隻能交給他們這些三階巫師。
布置的過程雖然艱辛,但總得來說一切順利。
三分鍾後,巴澤爾三人分别站在祭壇三角,手裏各自握着一個祭器,逆時針繞着祭壇走動,時不時齊齊停頓,喃喃念叨幾句……
就這樣,金色的祭壇上很快便亮起些許微光。
巴澤爾心中微喜,他們所帶來的祭壇是特制的,動靜很小,有微光亮起便已經代表着儀式進行了大半。
隻要再等片刻,神明的分身便會降臨!
片刻後,祭壇上已經飄出了一片氤氲的金色光影。
一個威嚴而模糊的身影隐約可見,祂盡可能收斂了氣息,但還是讓巴澤爾嘴唇發白,心髒跳個不停,隻知道機械的繼續做着儀式。
然而就在這時。
砰!
面前的祭壇卻忽然爆裂開來!
與此同時,兩個身影也從通道處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