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原本是從屍體的嘴裏飛出來的,估計是環境太寒冷,所以這種小飛蟲将屍體當成了窩,畢竟相比之下,屍體比冰縫暖和多了,估計是受到我熱度的吸引,因此屍體體内的蟲子開始造反,想往外飛,這次使得屍體失衡,順着木塔往下滑。
我起初還真以爲應了熱哈曼的話,進了一座燃指妖塔。
一想到正在我嘴裏爬的這些蟲子原先是聚集在屍體裏的,我就一陣惡心,更不知打它們會對人體造成怎樣的傷害,當即也顧不得觀察周圍的環境,忍着背上的劇痛,一下子跪坐起來,立刻開始強迫自己嘔吐。
由于下鬥之前吃過食物,因此胃裏有一些存貨,随着嘔吐,爬進喉道裏的東西,頓時被食物渣液帶了出來,喉嚨裏麻酥酥的感覺消失了,但我臉上還是有那種蟲子,還在不斷順着鼻子往裏爬,我顧不得那麽多,一邊不敢停止嘔吐,一邊用手狠狠去搓臉,這些蟲子太小,隻能像掐螞蟻那樣掐死,我一撮果然有效,臉上的蟲子不消片刻就死絕,剩下往嘴裏爬的,也全被我嘔出來。
足足折騰了十多分鍾,由于強制性的嘔吐,我整個胃幾乎都在抽搐,但總算是解脫了。
直到此時,我才有機會觀察周圍的環境,一看之下,頓時頭皮都麻了,木塔依舊沒有到底,但木塔的結構,是越往下越寬,因此我掉在了木塔的邊緣位置,而這快地方,木塔的空隙裏,聚集了更多的女屍,她們依舊是藏族服裝,隻不過顔色沒有那麽豔麗,似乎等級要低一些,其中一具,離我幾乎不到二十厘米。
我不知道這些屍體裏有沒有那種蟲子,驚得連忙後退,由于空間不大,才後退兩步,後背便抵上了堅硬的冰壁。我身上雖然背着裝備包,但裏面竟是折疊鏟一類的堅硬東西,非但在下墜隻是沒有抵消絲毫撞擊,反而增加了痛苦,後背乍一碰上去,頓時疼的我嘶嘶直抽涼氣。
然而我才待了沒多久,寂靜的冰窟裏,頓時響起了一種嗡嗡的聲音,這聲音不像蜜蜂那麽大,而是極其低微,但也聲聲入耳,讓人聽的很清楚。
聲音似乎是從頭頂傳來的,我驚了一下,連忙支着手電筒往上打,一看之下,心說不好,又栽了。
隻見我頭頂上方大約五六米的位置,就懸了一個繩索,正是我之前那根,也就是說,剛才我并沒有下墜多少,那繩索剛好垂在女屍旁邊,此刻,無數的飛蟲自兩具女屍口腔裏飛出,飛蟲具體模樣根本無法窺見,我眼裏隻覺得那是一陣黑煙,黑煙在上空盤旋,有些歇在繩子上,原本褐色的繩子,生生變成了烏黑色,也不知這些蟲子何時就會朝我撲下來。
我心裏不禁暗暗叫苦,心說這個局面悶油瓶當初是怎麽對付的?轉念一想,我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悶油瓶有寶血在身,估計他要是下冰窟,那些飛蟲估計動都不敢動一下,更不會上演什麽女屍攀爬的詭異場面。
我頭皮發麻,心跳鄒然加快,思索下隻有一個辦法,現在往上爬,那是找死,隻能先暫且避一避,雖然繩索沒了,但木塔的結構越往下,用的木頭越多,造型也更爲複雜,有不少可以供人攀爬的地方,徒手下去,隻要小心,估計也不難。
想到此處,我立刻将手電筒往下打,這一次頗爲意外,燈光的盡頭,似乎已經到了底,隐隐透出一種冰層的質感,這個手電筒的射程,在七八米左右,也就是說,再有七八米就能到底了。
我心中一喜,當即小心翼翼躲避這那些女屍,開始往下爬。
越往下爬就越是讓人驚心,因爲女屍的數量,幾乎是成倍的再增長,似乎越下層的女屍地位越低,到最後,幾乎全是橫陳的裸屍,造型千奇百怪,也不知在這冰窟窿裏沉睡了多久。
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應該是一種殉葬的習俗,一時間有些不解。
張家人起源于藏,分支龐大,雖然這裏不是張家人的傑作,但隻要一想到畢竟是同枝同脈,竟然會用這麽可怕的殉葬,就覺得心寒。
好在當年一共分成了三脈,其中漢化的張家并沒有傳承這些殘忍的陋習,漢族文化,自古講究仁,在千百年的同化中,早已抛去了殘忍,甚至連面容也已經完全漢化,否則,我實在無法将悶油瓶和高額頭、高顴骨的藏族人聯系在一起。
等我終于下到底部時,女屍的數量已經到達了一個可怕的程度,一層一層有秩序的堆積在底部,仿佛是塔基一樣,我甚至忍不住懷疑,這木塔,會不會真是熱哈曼所說的燃指妖塔?
藏青一帶,佛教盛行,因此在古時候,藏青的權貴中也盛行塔藏,其中便有一種很殘忍的陪葬習俗,即‘挂塔’,當然,這一點并沒有被證實,隻記載與零散的文獻裏,至今還沒有人挖掘到文獻裏所說的挂塔。
所謂挂塔很好理解,即墓主人的屍身就放置在塔的正中央,而陪葬的人便如果被挂臘肉一樣,渾身捆綁起來,活活挂在塔周圍,慢慢被風幹,據說這樣懸挂屍體,屍體靈魂所在的頭部,下不接地、上不着天,靈魂便無法超脫,隻能永遠爲塔住守靈。
我覺得燃着妖塔的傳說并不可信,但如果說這裏是‘挂塔’又有些不像,隻看了一會兒,我便也不再糾結。這些蟲子貪圖人體的熱氣,我要是再待下去,估計其它女屍體内的蟲子,也會被勾引出來,光一想到那個場面,就足以讓人膽戰心驚了。
當即,我開始遠離這座木塔,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冰窟,應該是天然的,而後又經過人爲加工的,在離我腳邊不遠的地方有一灘穢物,是我之前嘔吐出的東西,從上面落下來,形成了大大的一灘穢物,看到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很快,我在冰窟的一邊發現了一個通道口。
這個通道口是冰窟裏唯一的開口,十分狹窄,大約隻能讓一個人蹲在裏面。
但通道周圍的冰層,顔色明顯很不一樣,顯然,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個比較正規的通道,但由于時間久遠,冰層逐漸凍厚,通道失去了原貌,便隻剩下這樣一個洞口,估計再過個幾十或上百年,連這個洞口也消失了。
我趕緊鑽進了那個通道口裏,四面都是冰,冷的吓人,但現在越是冷,我對于那些飛蟲的吸引力就越下,反而能起到保護作用。
随着通道口往前跑,時不時可以看到冰層裏凍結了一些東西,像是殉葬的獸骨,偶爾又能看到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藏族人不時興土葬,更多的是天葬,過去也有富豪塔葬,但成本比較高,因此挖掘出的遺迹也很少。
塔葬的布局又自成風格,跟漢人的墓葬有很大的區别,我沒有怎麽了解過,但像這種陪葬獸骨和器皿放在一起的情形,一般很少出現在漢墓裏,即使有,也是很古老的墓。
我順着通道往前爬,不多時便穿了出去,但眼前所見的一切讓我比較失望。,
這也是一個冰窟,但要小很多,而且由于冰層的加厚,造型也變得很不工整,冰層裏面凍結了很多東西,但由于凍的深,我甚至無法看出是什麽。
原本這裏應該也有另一條通道口,但估計是因爲設計的比較小,因此通道口已經完全都凍結了,隻能隐隐看到一些痕迹,可以用來判斷通道口最初的位置。
我覺得有些失望,看來這裏什麽也沒有,甚至連墓主人的屍體都沒有看到,墓主人所在的主墓室,很可能也已經被堅冰凍住了。
這裏什麽線索也沒有。
我忍不住摸了一下放在衣服裏的銀塊,看來是我想錯了,或許上面那個形似盜洞的入口,根本不是悶油瓶打的,或許這個銀塊的出處,也根本就不是這裏,應該還在别地方。
我滿心喪氣,正打算退出去,突然,手電筒一不小心照到了一個角落裏,我晃眼一看,頓時心中一跳。
那裏有一個洞口,很不規則,應該是近期人爲鑿出來的。
洞口比較小,我根本不可能通過去,一般人如果要打洞,至少也要比着身材打,而這個洞口,估計隻有黃鼠狼能鑽進去,我立刻想到了一個詞:縮骨功。
打這個洞的人,肯定會縮骨功。
我原本否定的猜想,頓時就不攻自破了,這個人,幾乎是悶油瓶無疑。
他一個人進入這裏,自然沒有時間打更大的洞口,那樣太浪費時間了,所以,他打了這個小洞口,然後縮骨鑽了進去。
我高興的想蹦,但緊接着就冷靜下來,這個洞口對悶油瓶來說不是問題,但對于我來說就難了。
想了想,隻有一個辦法,将這個洞口擴寬,至少達到我能鑽進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