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在折疊鏟落地的一瞬間,隻聽啪的一聲響,如果拍巴掌的聲音,緊接着,那塊地面,突然落空了,露出一個足有一米長寬的正方形大坑。
果然如此!
沒等我爬到坑前去看悶油瓶的反應,一隻帶血的手突然攀上了大坑,那隻手我太熟悉了,中指和食指比普通人要長,是悶油瓶。
謝天謝地,這小子還活着。
我們四人幾乎是立刻沖到了坑前,我準備去把悶油瓶拉上來,然後一看之下,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坑很深,下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麽,但在探照燈的可視範圍内,大坑的四壁,竟然布滿了密密麻麻,形似蜥蜴的海魁!
但這海魁,絕對比我們之前在船上遇見的要大很多,幾乎都活成老妖怪了,光線一打進去,它們就發出如同鬼嘯一般的尖叫,不斷想要去咬悶油瓶。
而悶油瓶此刻一隻手攀着大坑一邊,一隻手握着青銅古刀,不斷砍殺周圍湧上來的海魁,渾身浴血,簡直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别說出聲,在大坑出現的時候,他甚至連看我們一眼都沒有時間。
這是個翻轉機關,要不了一會兒,闆就會重新翻過來,我示意同子留意周圍的動靜,和胖子兩人趕緊拽着悶油瓶那隻血手往上拉,悶油瓶本來就不重,我和胖子兩人合力,瞬間就将他拽了上來。
在拽上悶油瓶的一瞬間,有隻海魁咬住了悶油瓶的腳,連帶着被拉出來,同子十分機靈,海魁剛一落地,就被他兩槍給打死了。
悶油瓶被拉上來,我們還沒來得及看他究竟傷得怎麽樣,就見他突然轉身想着大坑處撲去,手指伸進坑裏,一鈎一探,似乎是找到了什麽機關,瞬間就将大坑給封閉了。
這地磚似乎有隔音功能,封閉的一瞬間,下面那種鬼嘯似的尖叫頓時不見了,估計就是那種灰色的塗層在作怪,悶油瓶做完這些,整個人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闆上,身上的血将那些血腳印都掩蓋了。
我心髒頓時就跳了一下,連忙去看悶油瓶的情形,他身上幾乎全是海魁咬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說嚴不嚴重,光是流血都可以流死了。
我唯一一次見到悶油瓶這種樣子,是被困在巴乃的密洛陀洞時,那一次,他和胖子,離死亡真的隻有一步之遙,因此當再一次看見這種狀況時,我腦海裏瞬間就浮現出當時的感覺,那太恐怖了。
我立刻道:“準備水、藥品,就地包紮。”事實上,我們留在這裏很不安全,但悶油瓶現在的情況,幾乎是血流如注,一張臉都已經慘白,上面布滿了血迹。
沒有人反對,我們就在石台的邊緣對悶油瓶進行搶救,他并沒有暈過去,但非常虛弱,甚至連說話都困難,我實在無法想象,在我和胖子打開機關的一瞬間,他是靠怎樣的力量将自己懸空撐起來的。
我們的食物充足,但所帶的水已經不多了。
傷口必要的清洗一定要進行,那些海魁不知在底下生活了多少年,個個鬥大如牛,體型完全變得不正常,我甚至都懷疑,這樣的東西會存在,是不是張家人物質化出來守陵的,還有那些鎮水屍,太他媽變态了,簡直就是在開外挂。
食用水一共還剩兩袋,悶油瓶身上的傷口太多,我們用了整整一袋半的水,剩下的半袋子,已經是節約再節約之下的産物,我們所攜帶的醫藥品,幾乎大部分都用到了悶油瓶身上,活活将他弄成了一具木乃伊,最後血止住了,我們又猛給他灌葡萄糖和食物,剩下的半袋水又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正當我打算繼續喂時,悶油瓶緩緩搖了搖頭,用一種極其低弱的聲音,緩緩道:“不要前進,找地方休息,等我醒過來。”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暈過去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是滿頭大汗,最後胖子咽了咽口水,喘息道:“跟着小哥有肉吃,聽他的。”周圍黑洞洞一片,也不知有什麽,我背着悶油瓶,胖子在前面開路,同子和灰老鼠在後面警戒,一行人傷痕累累,最後找了個靠石壁的地方休息。
水隻剩下一點,說什麽也不能動,但折騰到現在,人人幾乎都是又渴又餓,吃了幾口東西,更加覺得幹渴難耐,灰老鼠看着剩下的一點水,嘴皮直動,上面起了幹幹的一層皮。
由于幹渴,所有人幾乎都沒有胃口,最後胖子打開了水袋,給衆人分了,我忍不住皺眉,待同子和灰老鼠睡後,才道:“小哥現在受重傷,比我們更需要,你怎麽分了?”
胖子壓低聲音道:“不分?不分等我們都倒了,誰去擡小哥?還有,你的夥計們一路上可沒少遭罪,你這麽偏心,不怕他們有想法?”
我回憶了一遍,發現自己确實有‘偏心’的嫌疑,忍不住歎氣,也知道胖子做的對,想這種幹渴的狀态,還不能吃東西,因爲越吃會越渴,渴是比餓更難受的滋味。
最後胖子道:“再說了,咱們不還有物質化嗎?我跟你說,待會兒他們兩個睡醒了,就這麽說……”胖子在我耳邊竊竊私語,出了個主意,我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胖子機靈,最後,我們決定先就地休整,我和胖子輪着排崗,休整好體力,一切等悶油瓶醒了再說。
我一覺睡了也不知多久,但這次是自然醒的,估計睡得時間必定不短,胖子也沒叫醒我,一個人在那兒點腦袋,似睡非睡,我搖了他一下,他就警惕的睜開眼了。
我道:“去吧,我來。”他點了點頭,身體一躺就打起了呼噜。
我睡飽了精神狀态不錯,便去查看悶油瓶的情況,好在沒有發燒,血也完全止住,僅僅經過一點睡眠,似乎就好了一些,張家人的恢複力簡直是驚人的。
我又摸了一下他的肚子,扁的。人體在自我修複的時候,需要很多能量,于是我拿出了一些食物,捏碎了往他嘴裏塞,這活挺惡心的,醬牛肉被我捏成黏糊糊的一坨,又黑又粘,看的我直惡心,我直接把它們塞悶油瓶嘴裏了,好在他處于昏睡中,慢慢喂也看不到。
戌時,待喂完吃食,我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可以走到灰老鼠身邊,弄出了一些響動,不多時,他就迷迷糊糊睜開眼,我立刻假裝睡意朦胧,踢了他一腳,道:“把水袋拿來,我要喝水。”
他已經睡懵了,哦了一聲,摸過最近的一隻水袋遞給我,當我接過手裏時,原本空空的水袋,已經變得脹鼓鼓的了。
遞完水袋,灰老鼠才反應過來,道:“吳哥,已經沒水了。”
“誰說的。”我道。說完,晃了晃水袋。
灰老鼠恍然大悟,知道我又故技重施,頓時露出欽佩的表情,道:“又被你耍了。”
“這不是耍,是救命。”我道。
灰老鼠叫醒了同子,兩人湊過來,盯着水袋,顯然之前那一點水,并沒有起多大作用。說實話,我真不知道物質化出來的東西究竟能不能喝,當我揭開水蓋時,裏面的水讓我升起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那水特别幹淨,我這輩子見過最幹淨的水,是昆侖山裏融化的雪水,清澈透亮,但這水,似乎比那雪水更澄澈,或許是灰老鼠當時很渴望喝水,所以潛意識裏想象出的水,是特别清澈的,但我總覺得怪異,這是靠腦海想象出來的,喝它,我有種在喝别人腦髓的感覺。
PS:加更完畢,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