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老鼠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問同子:“老同,我是不是在做夢。”
同子掐了他一把,問:“痛嗎?”
灰老鼠眼淚都出來了,說:“痛,真他媽痛,絕對不是在做夢。”相比之下,悶油瓶淡定的不像話,他看着那五個西貝黑影,如同在看虛構的電視劇一樣。
我心裏陣陣打鼓,覺得事情不對頭,但具體是怎麽回事,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但片刻後,我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因爲那五個黑影,突然都停止了動作,擡頭往上看了,片刻後,其中的‘我’似乎發現了什麽,緊跟着,那個胖子便跟消瘦的人影對起話來,外加肢體動作。
我愣了,這一幕,不正是剛才發生過的嗎?
而此刻,那五個‘人影’,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依舊自顧自的演着一場無聲的話劇,片刻後,那五個人同時轉身,看着我們。
黑暗中,我們兩批人對視着,對方瞬間沉默下來,安靜的如同似乎,片刻後,那個身形猥瑣的人轉頭,對‘我’說了什麽。
原本,我是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的,但當這五個西貝貨将面轉向我們時,我立刻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點。
他們現在所做的,明顯就是在重複我們之前的一切,不、或許不該說重複,而是情景在現。但當他們轉頭時,卻出現了差錯,當時悶油瓶是讓我們所有人往右邊看,而我們也确實照做了,但那五個西貝貨,卻是相反的方向看。
唯一能造成這種現象的,隻有鏡子。
我幾乎立刻就擡頭看上面的銅鏡,最後咽了咽口水,問悶油瓶:“小哥,是這些鏡子在作怪?”
不出所料,悶油瓶點了點頭,道:“是,但不止鏡子。”
其餘人顯然也明白過來,胖子看着頭頂的鏡子,古怪道:“我說小哥,你們家人都喜歡用鏡子當機關嗎?”
同子感慨道:“能将鏡子用到這種程度,很了不起了。”
灰老鼠道:“這麽說,那五個人都是假的?”
我點了點頭,将自己的分析說與衆人聽,一面問悶油瓶的意見,看我說對了沒有。
首先,這是一個靠鏡子來制作的機關,之所以會修建這麽多方柱,就是一種虛虛實實的陷阱。
鏡子由于大小以及角度的調整,使得折射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會造成時間差,并且折射出非常仿實的影像,就像那五個西貝貨,事實上,隻是我們所有行爲在鏡子中的投影。
但投影爲什麽可以實體化?
或許,這就是悶油瓶所說的另外一些東西在起作用。
而這一樣一來,我們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虛虛實實的,比如我看到,六米外有一根方柱可以落腳,而事實上,那裏說不定什麽也沒有,再比如,我看到前方是虛空,但或許,那裏就隐藏着一個被視覺所蒙蔽的方柱。
這或許就是我們扔出去的石子會消失的原因,并不是石子真的消失了,而是光源神奇的作用力,蒙蔽了人的視覺。
我解釋的算比較通透,悶油瓶不喜歡多話,胖子對于一些現代科學的運用又很遲鈍,這個解釋的工作,自然落到了我頭上,我說完,悶油瓶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這時,同子卻驚道:“那二爺……也是個虛影?”他手指着遠處的二叔。
我怔了一下,無法給出準确答案,這個機關,看準的正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原理,使人摸不透真假。上面的古鏡,雖然排列很有規律,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環,角度之間互相折射,這樣就變得十分混亂,真的有可能變成假的,而假的則有可能變成真的。
一步走錯,便會墜入無底深淵。
甚至那方柱上的二叔,有可能隻是兩面鏡子重疊的影像,真真假假,尚未可知。
直到此時,我已經對這個礁鬥的建造者,佩服的五體投地,古人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愚昧可欺,相反,每一個時代,都有那麽一些人,能留下跨時代的震撼。
胖子豎起大拇指,道:“這機關夠牛逼,這麽說來,咱們是被困在這裏,走一步都是半生半死,這不跟買彩票的幾率一樣?”
我看着一眼望去,數不清的方形石柱,頓時覺得心驚,這不是石柱,這一根根都是催命符啊,沒有真本事,絕技難以靠運氣活下去。
如果我沒有猜測,這些方柱之間的空虛下,應該布滿了無數的陰毒機關,我立刻将探照燈往下打,光芒穿透虛空下的黑暗,一眼看不到底,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什麽,但可以肯定,一但判斷錯誤掉下去,絕對難以活命了,不說機關,光是這不見底的高度,摔下去也夠嗆。
這種靠運氣的機關,實在是以前從沒有見過的,想必時至今日,除了這個鬥的修建者們,唯一進入過這裏的,恐怕就是很久之前的悶油瓶了。
下意識的,我将目光投向他,試圖悶油瓶這次能争氣點,想起些什麽,機關是人造出來的,靠機括運行,但凡借助外力的,都不能算完美,有機關,就一定有破綻。
但悶油瓶什麽也沒說。
胖子出馊主意,道:“既然是這些古鏡在搗鬼,那咱們就全部弄下來砸了。”
我目測了一下高度,道:“至少也有十五米,你怎麽弄下來,飛上去?”
胖子道:“這就是小看胖爺我的技術了吧……”說着,他掏出槍,道:“有這個,來一個打一個。”我心中一動,若真是用槍,到确實有可能,胖子的槍法确實很好,隻不過……
我說出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這些鏡子,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六七百,咱們的子彈,恐怕加起來還不到五十發,這跟隔靴撈癢一樣,解決不了問題,況且,接下來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東西,子彈用完了,可沒辦法複制。”
就在我和胖子讨論,該怎麽破壞古鏡的時候,悶油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突然,他的上半身從方柱上彎了下去,就如同扭曲一搬,呈現出一個倒挂的姿勢。
胖子連忙拽住悶油瓶的胳膊,驚道:“小哥,你這是幹啥,就算你想不出辦法,兄弟們也沒怪你啊,怎麽就尋死了!”我直接道:“小哥,有什麽發現?”
悶油瓶會尋死?千年王八跳海,他都不會尋死。
我估摸着悶王又要大顯神威了,果不其然,片刻後,他彈起上半身,道:“我下去探路。”這時我才發現,這些方形石柱上,有一些成人拳頭大的小坑,分布的并不均勻,大概是在制作這些方柱時,工匠們用來固定身體的地方,原先很可能架過木梁。
悶油瓶的意思我明白,這些鏡子是通過折射來迷惑我們的眼睛,但折射需要光下,這方柱底下太黑,不再古鏡的收納範圍内,自然,方柱底下的情景是最真實的,這也是這個機關最大的漏洞,盜墓賊隻需要下到方柱底部,便可以避開這個機關。
但古人并不傻,爲了掩蓋這個漏洞,底部肯定是危機重重,說不定充斥着未封蠟的火油、毒液、或者是其它更陰毒的玩意。此刻,下到方柱底下,絕對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但除此之外,似乎别無選擇了,就算我們可以靠運氣前進幾十米,或許下一步,就會跌入深淵。
與其将自己的生命交給運氣,不如靠自己的努力。
我沒說什麽勸阻的話,這時候說這些話,完全就是裝模作樣,我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因此雖然心裏陣陣抽緊,但也是不得不爲之,于是我拿出了繩索,一頭栓咋悶油瓶腰上,一頭由我、胖子和同子拽着,一但下面有什麽危急情況,我們三個大男人同時使力,一定可以很快速的将悶油瓶拽上來,事到如今,也隻有用這種最低級的人力保險了。
系好腰繩後,悶油瓶将他的青銅古刀插到腰後,方便随時拔刀,随後便順着方柱的孔洞下移,慢慢離開了探照燈的可是範圍,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悶油瓶有帶光源,但不知爲何,下去之後,他一直沒有開啓,我們四人趴在方柱的邊緣,目光緊緊盯着下面,生怕出現什麽變故,然而就在這時,從下方的深淵裏,忽然傳來了一種尖嘯聲,就如同有什麽速度極快的機關在啓動一樣,于此同時,我們手中的繩子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我立刻吼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