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紅色的煙霧估計是用來喚醒野雞脖子的,對人體沒有什麽大害,但聞久了還是覺得有些暈,我道:“先退回去,看來強行開門,會觸發很多機關,咱們要從長計議。”我們一行人回到先前的入口處,入口處也被石門封閉了,我試着敲打了幾下,聽聲音,石門很厚重。
胖子盤腿坐在地上,道:“難不成真的要宰一個人?”
我目光在所有人身上環視了一圈,也盤腿坐下,道:“大家都是熟人,宰誰都不好。”灰老鼠平時挺機靈,在這鬥裏被吓的不清,哭喪着臉道:“吳哥,胖爺,你們就别說笑了成不?”
“成啊,”胖子道:“你要是願意自我犧牲,我們保證不呆在這兒說笑了。”灰老鼠噎了一下,往我身後躲了躲,看胖子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變态。
我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道:“行了,别扯這些有的沒的,少吓唬我夥計。”頓了頓,我道:“咱們強行破門,危險系數太高,我看還是得從機關入手!”
“得,那還是得宰人。”胖子道。
我直接就踹了他一腳,罵道:“去你媽的,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頓了頓,我分析道:“重量問題,我們可以用之前那具屍體代替,咱們主要想想血液的問題,去哪兒找跟血液差不多粘稠的液體,而且量得跟人血差不多。”
胖子嘶了一聲,想了半晌,正色道:“你在說夢話。”
我氣的夠嗆,一轉頭不打算理他,一行人頓時沉默下來。
黑瞎子那夥計半死不活,從頭到尾都說不出一句話,性命岌岌可危,我心裏起了個比較歹毒的念頭,如果真沒辦法,到時候就隻有對這個夥計下手了。
事實上,我也就随便這麽一想,除非那個夥計自己斷氣,否則殺活人開機關這種事,我還真做不出來。大約是察覺到我看那夥計的目光,黑瞎子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坐直了背,道:“小三爺,事情咱們慢慢商量,不用急。”
“不急。”我淡淡道:“那你商量出什麽辦法沒有?要沒辦法,那我就按照自己的辦法做了。”事實上,我隻是吓唬吓唬他。
我察覺到黑瞎子墨鏡後面的眼神在我身上來回巡視,似乎在分析我說的話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片刻後,他頓了頓,道:“有個辦法可以試,不過要啞巴張幫忙。”
悶油瓶之前跟黑瞎子合作過,事實上我一直以爲,他們關系不錯,對于獨來獨往的啞巴張來說,黑瞎子至少算一個倒鬥搭檔,但很明顯,這一次,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冷漠。
悶油瓶淡淡道:“什麽辦法?”
黑瞎子繼續笑,道:“蛇血。”這兩個字一出,我們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對啊,怎麽沒想到這一層?
或許是野雞脖子之前留給我們的映像太深,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遠離它,将它抛諸腦後,而黑瞎子現在卻說出了極其關鍵的一點。
不錯,蛇血。
它不一定是和人血最像的,但比起清水,它的粘稠度顯然要更符合機關的标準。
但野雞脖子劇毒無比,連蛇身都帶有一定的毒性,被它爬過的皮膚,會産生紅腫的過敏反應,這樣看來,悶油瓶确實是最佳人選,他有最強悍的恢複力,這個取蛇血的任務,非他莫屬。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悶油瓶,他很幹脆,立刻點頭道:“好,我來。”我們都不願意在這裏耗費時間,便跟着悶油瓶一起行動。他帶上摸屍手套,先是利用繩索下到了陷阱坑底,撈了大大小小近百條蛇。
悶油瓶動作十分快捷,我們騰出一個水袋,将蛇血放進去,足足裝了滿滿兩大袋,估計差不多時,便走到那懸屍下面,将血灌入被悶油瓶放下來的那具屍體裏。
這個活兒比較惡心,胖子自告奮勇,弄的滿是血糊糊的後,悶油瓶示意我們收拾裝備,在蛇坑前等着,隻剩下他一個人,完成最後懸屍的工作。
我們都站在蛇坑前,由于空間太大,也看不清悶油瓶的動作,大約過了五分鍾後,我們耳裏突然傳來了一陣機括運轉的聲音,緊接着,一塊塊地磚從蛇坑周圍彈了出來,就像積木一樣,很快,面前的蛇坑,重新恢複爲平地。
我試着用腳踩了踩,挺結實。
于此同時,那些紅色的煙霧也逐漸消退,眼前的那扇麒麟青銅門,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猛的縮進了右邊,一條黑漆漆的通道展現在我們眼前。
通道剛一打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借着探照燈明晃晃的光芒,我發現前方的通道裏,竟然布滿了血迹。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最後我剛打算進去,胖子拽了我一把,沖黑瞎子擺了擺槍,道:“黑爺,走吧。”我明白,胖子這是想讓黑瞎子趟雷。
這時,悶油瓶也奔了過來,脫下血淋淋的摸屍手套,道:“快走,這門很快會合上,再也打不開了。”
灰老鼠遲疑道:“那咱們也再也不能回來了嗎?”
悶油瓶點了點頭,淡淡道:“沒有回頭路。”說着,他率先走到了前面,黑瞎子縮了縮肩,一臉無辜,道:“啞巴張搶着要趟雷,這事兒可不怨我。”
我暗罵了一句,沒搭理黑瞎子,快步跟到了悶油瓶黑面。
直到進入這條甬道,我才明白了這個機關的設置。
機關一共可以開啓九次,但每次所對應的門的不同,每到門開啓一次,活動機關就成了死機關,再也無法打開。而這九道門後面所連接着的,事實上是同一條通道。
通道設計的非常寬,可以看到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迹,就在這堆血迹中,有一樣東西非常紮眼。
那是一雙手套,泛着漆光的黑色手套,手套血淋淋的,前端十分尖銳。
我頓時愣住了,立刻奪步上前,搶在了悶油瓶前面,将那隻血淋淋的手套撿了起來。
這是路人甲的手套。
路人甲也來了!
手套上得血迹還狠新鮮,顯然,這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聯想到那個被用來開機關的人,我内心的疑惑頓時迎刃而解,原來多出來的那批人馬……竟然是路人甲的。
想到這個人,我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亦正亦邪,我必須時刻防備他,但有時候,恰恰又是他數次救我于危難,讓人很難捉摸。
胖子顯然也認出了這個裝備,倒抽一口涼氣,道:“姓齊的也來了,又多了一路人馬。”他接着對悶油瓶道:“我說小哥,你家這祖墳裏寶貝不少,什麽蒼蠅大象都往這兒鑽。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别忘了我和天真兩個。”
我将那隻手套上得血迹甩了幾下,将東西收進了打撈袋,對胖子道:“你說錯了,一直以來,隻多了一路人馬,去掉那個又字。”
緊接着,我看向黑瞎子,一字一頓道:“黑爺,事情夠巧的。在昆侖山的時候我就懷疑,你跟姓齊的是一路的,現在看來,這事兒是闆上訂釘了。”
黑瞎子道:“小三爺,你這話我可不明白,哪個姓齊的,我可不認識。”我冷冷的看了黑瞎子一眼,他承不承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路人甲也出現了。
在雅布達,路人甲已經因爲‘鑰匙’的是跟‘它’翻了臉,如今卻又帶了人馬下鬥,而且這路人馬中,還有黑瞎子。
在昆侖山那一次,我就懷疑黑瞎子和路人甲是一夥的,但兩撥人一直沒有碰頭的機會,因此我也沒有證據。然而這一次,黑瞎子莫名其妙的下了這個鬥,緊接着,路人甲又出現了,說他們不是一夥……鬼才相信。
但問題是,路人甲既然已經與‘它’翻臉,那他下這個鬥幹什麽?他不是應該全力追殺德國美女,或者直接投奔德國勢力嗎?
爲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這時,悶油瓶道:“有槍戰。”他指着通道的牆上,那裏清晰的映着很多彈痕。我幾乎可以想象,這裏一定發生過相當激烈的戰鬥,否則,路人甲不會連他的保命手套都弄丢一隻。
但奇怪的是,地上血迹很多,完全可以達到死人的階段,但我們卻并沒有發現一具屍體。
是沒有人死亡,還是說屍體被運走了?
濃烈的血腥讓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最後我們将所有探照燈都打開,我和悶油瓶手裏的燈指向前方,同子手裏的燈打向通道頂部,胖子走在最後,燈光打向後面。
長久以來的經驗讓我明白,走在鬥裏,不管是上下前後,随時都可能發生意外,因此我們這一次的走法,幾乎将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都收進了視線内。
但意外,還是他媽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