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子和灰老鼠還在睡,估計是累慘了,沒有一點動靜,胖子背靠着墓道,見我們擰了兩個人回來,頓時大驚道:“不是去那炸藥嗎?怎麽還拿一送二?”
我将黑瞎子放下,道:“這不是你老熟人嗎?他們身體現在很虛弱,給上點葡萄糖。”爲了便于攜帶,我們帶的是壓縮包的粉狀葡萄糖,給黑瞎子和那夥計灌了下去,也不知有沒有用。
五個打撈裝備帶全部被悶油瓶擰在身上,他将東西放地上後,胖子便迫不及待的去翻裏面的裝備,樂得他連連叫好,我瞥了一下,也不由驚心。
黑瞎子的人馬,可謂是一支極其嚴密的隊伍,五個打撈袋裏,裝的東西都不一樣,一支全是槍支彈藥、一支全是藥品、一支是食物、一支是倒鬥裝備、還有一些繩索等配件,十分嚴密。下鬥這個海鬥,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樣都不行,德國美女分配裝備的方式,是個每個人都配置全套,也就說,每個人得打撈袋裏,都有食物和槍支,這樣即便走散也能生存下去。
但黑瞎子的人不同,他們這樣的攜帶方式,可以帶入更多的資源,因此現在這五個裝備包裏的資源,比我們這邊所有人加起來都多。
但這樣有一個壞處,那就是黑瞎子的人馬不能走散,一旦走散一個人,其餘人就會失去其中一份裝備。但換個想法,這又是一種很高明的手段,将所有人都綁在一起,沒有人趕生出二心。
這種裝備的分配方式,讓我想起了陳皮阿四,他似乎一直也是用這種方法約束鬥裏的人,隻不過他死了,我還活着。
片刻後,胖子清點出了一部分炸藥,叫醒了同子和灰老鼠後,開始埋線,片刻後,胖子麻利的弄好了一條導火索,我們一直退到看不到石門的位置,才開始引爆炸藥。
巨大的爆破聲瞬間響了起來,一般我們下鬥是不敢用炸藥的,但這個鬥是礁石結構,而且氣孔縱橫,不但堅固,還能最快的分散沖擊力,因此胖子也沒什麽顧忌。
爆破聲炸響後,整個墓道都搖晃了起來,伸手摸上去,都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片刻後,當一切都靜止下來時,黑瞎子兩人也被爆破聲震醒了。
在黑瞎子醒來的那一刻,氣氛明顯變得沉重了,悶油瓶目光瞬間停留在了他身上。片刻後,黑瞎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但由于身體太虛弱,結果什麽也沒說出來。
胖子道:“别在這裏磨蹭了,大批大批的明器還等着我們,”他被黑瞎子整過,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我們一行人裏,如今就有三個傷患,走起路來都需要人扶,胖子打趣說我們這不是倒鬥隊伍,而是救死扶傷遊擊隊。悶油瓶依舊在前面帶路,很快,石門後的世界呈現在我們眼前。
這是一個墓殿,空蕩蕩的,在探照燈有限的照明範圍裏,也看不出東西。悶油瓶始終走在最前面,他的探照燈在掃了一圈之後,突然停在了一個方位,緊跟着,人朝那兒走了過去。
那個位置是我們所有人的正前方,借着探照燈的亮度,隻隐隐綽綽看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我估計應該是棺材一類的,畢竟這地方是古墓,不可能擺一張桌子或者幾把椅子。
我将黑瞎子和那夥計放下,讓同子看着他們倆,趕緊跟到悶油瓶身後。這次他雖然有事情瞞我,但人生在世,誰都會有不可告人的隐晦,這點事情,還不至于影響我們的關系。
随着距離的拉近,我看清了那圖碩大的黑色事物,是一個靠着石壁鑿出來的平台,平台大約不足一米高,呈黑色,和周圍的礁石融爲一體,應該也是順勢鑿出來的。
石頭至之上,如我所料,是一口巨大的漆黑石棺。
我看着那石頭不由覺得奇怪,因爲那口石棺明顯也是礁石制成的,而且很可能是就地打磨。古時候死了人,不像現在這麽方便,中國的墓葬文化博大情深,一個骨灰盒是搞不定的,那時候的人,五十歲左右就會将自己的棺材準備好,放到家中專用的祠堂裏,這叫‘備料’,所謂五十而知天命,往往是人還沒死,棺材就放了好幾年了。
現在則是人死了送火葬場,殡儀館一條龍服務,現成的骨灰盒,像這種‘備料’的習俗,也隻有偏遠的農村還保留着。
那麽,按照這種延續了幾千年的習俗來看,眼前這口礁石大黑棺,顯然就有些不合理,難不成人死了之後,搬進鬥裏,才開始造棺材?
這可相當不靠譜。
我道:“小哥,估計這裏面裝的不是人。”
悶油瓶微微點頭,手中的探照燈在附近又搜尋幾圈後,最終停留在了棺材蓋上。
這口礁石大黑棺,寬約有兩米,長約有四米,就是躺上兩個日本相撲選手都不成問題,棺蓋的四角處,雕刻着虎頭,應該也是整雕。
四個虎頭朝着四個方向,張口怒目,威風凜凜。
虎在古時候一般比喻将領,所以調兵遣将的令牌又可稱爲‘虎符’,我心道,莫非跟我想的不一樣,這裏面實際是躺了個将軍?
将軍的身份也算大,但這間空曠的大墓室,怎麽看也沒有主墓室的規格,而且這口大黑棺放置的規格是靠牆整體雕鑿出來的,因此更不可能。
主墓室有一個最主要的特點,那就是棺材必定放在正中,是爲‘中元’,而且墓主人身份越高,拖屍台規格也越高,據野史傳聞,秦始皇的托屍台,高百丈,中圓而附九龍,圓中點諸天星宿,始皇位于紫薇。
大意是說,秦始皇的拖屍體做的極爲龐大,中間爲圓形,上面刻畫了諸天星宿,而棺材則放置于紫薇帝星的位置,圓形外側,有九龍盤繞,相當于真龍護衛,神仙擡棺,相當的大手筆。
而這口礁石大黑棺,從外形看,莊嚴厚重,取材和所用的工藝,也非常耗時耗力,用來做棺椁,也不會降低墓主人的格調,但顯然,這裏不是主墓室,也就是說,裏面躺着的,是個陪葬的。
但偏偏,這個陪葬者有資格用虎,那這裏真正的墓主人,身份該有多尊貴?
難不成這裏還是座皇陵?
我越想到越覺得可能,除了皇家地位,誰還有能力在這茫茫深海造墓?但之前發現的種種,又明顯和張家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到有些不對勁了。
我正想着,悶油瓶兩根黃金二指已經在棺材蓋上遊走了一圈,但他的手勢很輕,不像在摸機關,倒像是在撫摸這口棺材。
我不禁遲疑了一下,斟酌着問道:“小哥,莫非這裏面躺着的,是張家的前輩?”
悶油瓶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戌時,他眉頭一皺,又重新用探照燈掃射周圍,似乎在尋找什麽,我連忙也狗腿的跟着找,但這附近,除了這一口規模不錯的礁石大黑棺,實在沒有其它東西。
然而就在這時,悶油瓶手裏的燈光又一次停止了,停向來大棺的斜對角處,緊接着,他從拖屍台上跳下去,又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我看了遠處的胖子一眼,黑瞎子似乎好了一點,胖子正可這勁兒抱負他,估計是在進行言語攻擊,我比較在意的是那陣救命的聲音,似乎從我們進了那條墓道後不久,聲音就消失了。
這間墓室比較大,探照燈打下去看不到頭,因此我還沒有摸索完整,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通道,見悶油瓶朝那個方向走過去,我略一遲疑,便打着探照燈去幹自己的事情,尋找下一條通道。
這裏很空曠,顯然已經沒有人,對于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到二叔他們的蹤迹。我沒有跟上悶油瓶,而是單獨朝着沒有人的那一片黑暗走過去,期望能在那裏有一點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