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真假

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不對,對胖子道:“我看不像,之前我和他握手時,以爲他是小哥,一怒之下掐了他一把,我打賭,絕對是流血了,他當時哼都沒哼一下。”兩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在握手的時候,如果對方突然見血的掐你一把,估計沒有誰會那麽的淡定,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兩個人之間有貓膩。

如果他是悶油瓶,當然不會有反應,但如同他是個真貨,那麽初次見面的我這麽陰他,他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怎麽知道。”胖子想了想,猜測道:“估計他是個老玻璃,以爲你對他有意思。”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腳,低聲罵道:“少他媽不靠譜,你們剛才究竟怎麽回事,你一字不漏的的說一遍,我分析分析。”

接着,胖子跟我說了之後的經過,當時他一路尾随張秃頭跟過去,兩人走到無人之處時,胖子竄出去,拍着張秃頭的肩,壓低聲音道:“我說小哥,您這是玩哪出啊,可把我們哥倆心髒都給吓出來了。”

張秃子愣了一下,轉過身,道:“唉喲,是你啊,别叫我小哥啊,都一把年紀了。”胖子一愣,心說難道是悶油瓶有什麽特殊目的,需要隐藏身份?于是他順勢就改了口,腆笑着低聲道:“是,是,張教授,您怎麽會在這艘船上?”

張秃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自己來的目的,先前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胖子哎喲一聲,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這周圍又沒别人,你就别打啞謎了,再這麽下去,天真無邪同志非劈了我不可,你是不知道他現在那暴脾氣,就跟一頭發了瘋的公牛一樣,沒有大神在旁邊壓着,天天撂蹄子……”

我聽到這兒,連忙道:“打住打住,你他媽的是去拆我的台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讓我别打斷他,重點在後面。當時,胖子說完,本以爲悶油瓶不會演下去了,誰知張秃頭張口就問了句,天真無邪是誰?

胖子愣了,心道小哥這也太敬業了,一進入角色,真的很難拉出來。他剛想繼續加把勁,讓悶油瓶說人話,結果張秃頭就顯露出不賴煩的神色,揮了揮手,讓胖子出去幫忙,德國人都很講究勞動,船上不養吃閑飯的。

胖子一聽這話,頓時就怒了,直接道:“小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這兒又沒有外人,你至于這樣嗎?”胖子這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真把他惹急了,連悶油瓶也敢招惹,他直接就上去撕張秃頭的臉,張秃頭吓的往後躲,一個踉跄就屁股着地,摔倒哎喲直叫。

胖子見了更是來氣,騎上去就扯臉,一不小心之下,直接給人臉上弄了道口子,胖子一見有血,頓時就懵了,心裏咯噔一下,心說,我的娘耶,這是個真貨!

他趕忙将張秃頭從地上拉起來,正想着該怎麽解釋,張秃頭已經憤憤然的甩開了胖子的手,嘴裏罵道:“瘋子,瘋子!”一邊說,一邊往船艙下面走,擺出一副再也不願意搭理胖子的神情,緊接着,胖子便悻悻的回房等我。

我聽完胖子的描述,細細想了一番,覺得沒有什麽破綻,要說張秃頭的反應,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應該有的表現,但我還是覺得這事太巧合,畢竟中國的易容術博大精深,保不準真有能見血的。

我将自己的分析與胖子一說,最後的結論是靜觀其變,如果他是個真貨,那麽對我們也沒有影響,如果他是悶油瓶假扮的,那麽能裝到那種程度,必然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就不信,我和胖子如果真有什麽危險,悶油瓶會置之不理。别人不了解他,我可是太了解了。

我們商議完畢,便在船上四處溜達,船上人少了很多,由于德國美女選擇下水探測,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到達目的地後,就要馬上下水,因此她将自己的人手分成了兩班,另一班正在睡覺休息。

我出了休息室,灰老鼠等人便聚過來,問我接下來怎麽辦,我說先按德國美女吩咐的做,所有人都睡覺休整,晚上有可能會下水。

事實上,我自己并不看好德國美女的方法,但如果那個張秃頭真是悶油瓶,那情況就不一樣了,甚至我懷疑,悶油瓶壓根就知道海鬥的具體位置,說不定他的老祖宗還曾經去過。

但現在一切都隻是猜測,完全建立在張秃頭究竟是不是悶油瓶這個假設上,因此爲了保險起見,我安排自己的人全部睡覺,我和胖子在船上逛了一圈,外面的風暴已經有減小的趨勢,更爲德國美女的原計劃增加了地利,我便和胖子回休息室休整,換了好幾種方法,強迫自己睡了一個回籠覺,等醒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鍾,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就要進入海鬥的搜索範圍了。

此刻,暴風雨就跟開了綠色通道一樣,完全停止了,天空中厚重的烏雲消失無蹤,金黃色的夕陽挂在海岸線,将遠處的天際,染出了一片絢麗的雲霞,就如同傳說中的麒麟噴火一樣,壯麗非凡。我們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船頭,各種裝備從儲物室搬到了離甲闆最近的位置,德國壯丁來來回回奔跑,德國美女站在船頭,一向表情豐富的臉頰上,帶上了一絲凝重,而我們這一幫人,則如同是局外人一樣。

一種僵硬的氣氛在船上蔓延着,戌時,張秃頭也從他的工作室鑽出來,熱火朝天的用結結巴巴的德文指揮着一幫德國壯丁,臉上布了一層油汗,明明什麽都沒做,卻仿佛是剛建了一棟樓一樣,最後當各項裝備都齊位後,他哎喲一聲,說了句:累死我了。

我聽到恨不能扇他兩個耳光,你說他要真是悶油瓶,這小子怎麽就能把一個人演的這麽賤呢?我觀察了他很久,但從頭到尾,這位張教授,隻顧着對德國壯丁們指手畫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我。

最後,他從我身邊走過,見我周圍沒人,便賊眉賊眼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什麽話想對我說。我心裏驚了一下,心道有門,連忙自覺的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等他過來,果不其然,他身體十分靈活的閃了進來,伸出手,指了指被我摳出的傷口,聲音詭異的說道:“小吳,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皺了皺眉,忍不住覺得好笑,反問道:“你說呢?張影帝!”

他舔了舔嘴唇,稍微湊近,緊接着,便在我腰上摸了一把,嘿嘿的笑道:“我懂。”我頓時就懵了,轉頭盯着他,再看了看他不規矩的那隻手,心裏咯噔一下,該死的,難不成被胖子猜對了,這真是個老玻璃?

緊接着,我感覺自己的心涼了,事實上,這是個十分僻靜的位置,如果他真是悶油瓶,那麽根本就不用再演戲了,但現在他這老玻璃的表現,明顯在告訴我一個事實,這人真的不是悶油瓶。

我心情一下子就跌落了低谷,一股失望夾雜着憤怒,一拳就揍了過去,那張秃頭哪裏回事我的對手,我一撲就騎到那秃頭身上,把他揍的呼天叫地,嗷嗷直叫,将德國美女和胖子等人都吸引過來。

小龍女驚呼一聲,連忙過來勸架,用蹩腳的中文呼道:“不、不,怎麽回事……爲什麽打架。”

胖子一把将我扯過去,怒道:“這老玻璃是不是強奸你了!靠,胖爺我這就把他扔海裏喂鲨魚!”我踹了他一腳,示意他跟上,接着轉身就走,其餘人看出我怒氣很大,沒人敢跟上來,戌時,周圍人影全無,胖子便道:“怎麽回事?”

我将先前的事一說,胖子也愣了,歎氣道:“一場歡喜一場空,不過話又說回來,估計這人跟小哥見過面,否則小哥當年也不會扮成他的樣子,不過……他本人可欠扁多了。”我連忙點頭,表示同意,接着道:“現在可以證明,那人确實不是小哥,現在咱們人在屋檐下,接下來得萬事小心了。”

胖子點了點頭,又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十分郁悶的說道:“你這種貨色都有玻璃能看上,你說怎麽就沒有姑娘看上我呢?”我指了指自己的臉,道:“看見沒,又白又嫩。”又指了指他的臉,道:“棕樹皮。”

“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外貌主義,都是紙老虎!”胖子頓時怒了。我扯了他一把,重新回了船艙,那張秃頭被揍怕了,一見我倆就跟夾着尾巴的狗一樣,灰溜溜的往旁邊走,胖子不住的感慨,說小哥當初什麽人不好演,非得演這種貨色,害的我們哥倆錯誤定位。

很快,太陽徹底劃下了海平線,時間一見到達晚上的七點十四分,海面上已經徹底黑下來,隻有我們的船還在發光,電子顯示屏上,代表坐标和船隻的兩個點,徹底重合在一起,接着,嗚嗚的馬達聲終于停止了。

德國美女下令打開船上的所有探測燈,數十盞大功率的燈從各個方向射出去,将周圍的海水照的通明,光的反射下,仿佛我們的船是行駛在一塊琥珀色的琉璃上。

緊接着,張秃頭和兩個德國壯丁開始穿戴潛水裝備,他們的裝備,比我們的更先進,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德國那邊派下來的,張秃頭肚子太大,潛水服穿了半天才勒上去,灰老鼠在旁起哄,一個勁兒吼挺胸收腹,把張秃頭氣的都冒汗了。

直到七點半,随着三聲入水聲,張秃頭和兩名德國壯丁跳下了水,三根牽引繩拴在甲闆的木舵上,滴溜溜的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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