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罵一聲這死胖子忒不靠譜,立刻就伸手,準備打開房門,讓外面的燈光透進來,好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誰知道我還沒開門,休息室裏,突然亮起了燈光。
胖子盤腿坐在船上,打着手電筒,燈光直直照向我,打着哈欠道:“大半夜穿個褲衩得瑟個屁啊,還真以爲自己是世界小姐……”
我沒吭聲,盯着胖子看,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
随着手電光的亮起,隻見胖子背後的木牆上,竟然貼着一張扁平的人臉,那張臉極其扭曲,就如同一顆人頭被車輪壓過之後的效果,上面還有如同癞蛤蟆一樣的小腫瘤,就趴在胖子的身後,可恨那死胖子,竟然還一副要會周公的模樣。
手電筒的光芒一亮,燈光閃爍間,那張人臉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緊接着如同伸脖子一樣,往上探了探。
這什麽東西?
我這兩年遇到的詭異生物數不勝數,一時摸不清那玩意的底細,也不知究竟是什麽未知生物,還是禁婆一類的超自然物體,一時停住身形,不敢輕舉妄動,猛的朝胖子丢眼色。
胖子打哈欠的動作一頓,盯着我看了一陣,随後他眼珠子快速的轉了一下,肥胖的身體略微往前移動。
我們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胖子顯然接受到我的信息,知道背後有什麽東西,于是慢騰騰的往前移,緊接着,他整個人突然僵硬了一下,我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卻發現胖子突然狠狠往後一撞,跟不要命似的,後背瞬間撞上了木牆,緊接着,休息室裏,響起了一聲詭異的聲音,那聲音,就如同一個人在打呼噜一樣,隻不過更爲清晰。
胖子往後一撞後,立刻一個打滾,從床上翻下來,想也沒想就往我這邊跑,随着胖子的離開,我總算看清了那東西的原貌,那是一隻如同蜥蜴一樣的東西,身體和頭部都是扁平的,皮膚上布滿了疙瘩,頭部有黑色的花紋,勾勒出來,就如同一張被扭曲的人臉,顯得分外猙獰。
“狗日的。”胖子跑到我邊上,立刻去摸自己的背,我一看,頓時驚了一下,隻見胖子背上,竟然有一道道爪痕,估計是先前胖子移動時,被那東西抓出來的,難怪他剛才要突然往後撞。
胖子看清了木牆上得東西,罵道:“一隻小蜥蜴也敢跟胖爺耀武揚威。”說着,就抄起休息室裏的一截伸縮小探鏟,直接去拍那東西。
那蜥蜴先前被胖子突然往木牆上一撞,估計是什麽地方被撞折了,一時沒躲開,胖子一鏟子下去直接打中頭部,頓時被拍的汁液橫飛,肉瘤裏流出一種粘稠的液體,看的人一陣惡心。
而旁邊的線槽也變得一團糟,估計是被那東西咬壞的。
它被胖子一拍,頓時就從木牆上跌下來,粘黏黏的躺倒了床鋪上,發出幾聲類似呼噜一樣的聲音,最後逐漸不動了。
“什麽玩意?”胖子等那東西死透後,便用小探鏟去撥弄。
我道:“可能是海蜥蜴一類的東西。”胖子轉過頭,指了指那東西的嘴,一臉古怪道:“蜥蜴能長成這樣?”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時也愣住了。
隻見那把小探鏟被胖子插入了那東西的嘴裏,那是一張月牙形的大嘴,裏面露出交錯的鋒利牙齒,又大又密集,一看就是十分兇猛的肉食動物,人如果在睡眠中,被這東西咬一下脖子,絕對會撕掉一半的肉。
這東西是哪裏冒出來的?
我立刻想到了還在睡覺的灰老鼠兩人,立刻招呼胖子過去,我拍了拍二人的房門,半天才起來開門。
不等灰老鼠開口,我徑自走進去,打開了他們休息室裏的電燈開關,昏黃的燈光瞬間亮了起來,我道:“搜。”
灰老鼠不明所以,茫然道:“搜什麽?”
胖子竟然将那東西直接挑在了探鏟上,他将那玩意往地上一放,道:“這東西,找找還有沒有。”灰老鼠一見,立刻露出惡心的表示,用腳扒拉了一下,道:“這什麽東西,癞蛤蟆?”
“你他娘的見過癞蛤蟆長尾巴?”胖子直接不客氣的踹了灰老鼠一腳,灰老鼠知道胖子是我兄弟,隻得忍了。
“這東西估計很兇猛,找找有沒有藏在房間裏。”我打斷兩人的話,示意灰老鼠好好搜查一遍,先前是因爲胖子那一撞,将那東西骨頭撞斷了,如果平時真對付起來,我估計恐怕得費一番功夫。
這玩意四條腿很結實,而且腳上還有蹼,嘴部大而牙齒鋒利,凡事對動物稍微有點了解的人,都能判斷出它的習性,這應該是一種速度很快的兇猛食肉性兩栖類,不過這東西究竟是海生物還是陸地地生物,卻無從得知。
因爲在海中,雖然有發現海蜥蜴一類的東西,但它們僅僅能浮出海面不到半分鍾,而我們船上的東西,顯然是爬上船的,而且在船上一定呆了不少時間,否則也不會跑到休息室去。
灰老鼠見我發話,立刻開始查看屋子,就在這時,我發現另一個掌舵的夥計卻蹲下身,很仔細的觀察那玩意的屍體,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我一怔,正想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麽,卻見那夥計擡起頭,神色很爲難的對我說道:“爺,這好像是傳說中的……海魁。”
海魁?
我有些發懵,還沒開口,胖子便道:“傳說中的海魁?能不能吃?”
那夥計頓時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指了指地闆上的東西,道:“胖爺,您要是吃的下,也可以試試海魁火鍋。”
這休息室很小,僅僅說話這片刻的功夫,灰老鼠已經搜索完畢,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麽發現。
我忍不住問胖子,道:“我說,這玩意是不是你養的?”
“我?”胖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養它幹嘛,又不中看又不能吃,我說天真,你什麽意思?”我道:“沒什麽意思,不過你買的新船上,怎麽會冒出這麽個兇物,要不是我警醒的早,它一嘴巴咬來,豈不是脖子都要斷了?”這事兒不太對勁,我忍不住懷疑,難道是有人故意放上船的?
當然,我不是懷疑胖子,但這艘船是他買的,如果真有人将這麽個兇物故意放上船,那麽他究竟是針對胖子還是針對我?
胖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嘴裏嘶了一聲,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這時,那夥計主動解釋道:“這東西确實兇的很,不過見過的人很少。”
我問道:“你估計,它爲什麽會在這船上?”
他搖了搖頭,道:“說不準。海魁這東西,在沿海流傳挺廣的,身體像蜥蜴,頭像人,據說是水鬼化的,偶爾會突然爬進行駛的船隻裏,哪隻船被它爬了,那是要倒大黴的。”
我忍不住苦笑,難道這隻海魁,真是被自己的倒黴體質吸引過來的?
“倒什麽大黴?”灰老鼠問道,他還年輕,顯然不相信這些邪說。
那夥計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想了想,道:“不知道,其實像這樣的傳說很多,比如還有一種東西,叫海猴子,據說長的就像猴一樣,一出來就意味着風暴,不過也沒人見過。但是我聽說……如果遇到海魁或海猴子一類的東西,隻能躲,或者用些食物把它引開,千萬不能殺,一殺準要倒黴。”
胖子啧了一聲,道:“合着這東西是海猴子的親戚?那好說……胖爺又不是沒宰過猴子,這蜥蜴來一個宰一隻,來兩個剁一雙。”
那夥計臉色不好看,有些憂心,道:“胖爺,聽說這東西厲害的狠,不知道船上其它地方還有沒有,咱們還是小心些。”
我心道,如果這東西真跟海猴子是一個級别的,恐怕就真不好對付,如果任由它們躲在船上,到時候我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連忙着急空閑的幾人,将船艙裏裏外外都搜了一遍,直到淩晨三點鍾,卻什麽也沒發現。
胖子安慰我别疑神疑鬼,說我現在就跟有被害妄想症一樣,再這麽發展下去,後半生非得再精神病醫院度過。
我一想也覺得憋屈,船上來來去去就這麽幾個人,在這茫茫大海上,又能掀起什麽風浪?我胡亂将床鋪收拾了一下,倒頭繼續睡,這一覺睡的到不錯,沒有了交錯的呼噜聲,很快就睡深了,睡夢中,也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床鋪突然抖了一下,将我和胖子同時震醒了。
“狗日的!”胖子猛的從船上翻起來,罵道:“還讓不讓人睡了,不知道老年人需要多休息嗎!”我定了定神,覺得這響動不正常,跟白天的情況有點像,不由思忖,難道又是動力系統卡機了?那船老闆賣給胖子的,難道是個西貝貨?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老人家早睡早起身體好,走,出去看看。”
胖子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指針指向淩晨四點,就在這時,甲闆上傳來了一陣吼叫聲,有些雜亂,聽不清楚在說什麽,但我還是能辨别出,是同子的聲音。
同子是個十分穩重的人,我聽他聲音很急切,頓時知道不好,随意套上衣褲與胖子二人往甲闆上奔,一上甲闆我就驚呆了,隻見船舷上,竟然爬了五六隻碩大的海魁。
它們大半個身體都還趴在船身外,隻有一顆如同人臉一樣的扁平頭部冒出來,兩隻鋒利有力的爪子一直想往船上爬,而此刻,同子和那兩個舵手,正用幾根鐵棍,不斷去拍那些東西,阻止它們爬上來。
我瞬間想到那個小胡子夥計的話,心道,難道真要倒大黴了?
這個想法僅僅是一瞬間就消失了,經曆了這些年的事情,我已經開始相信唯心主義,相信一些傳說與超自然的東西,但并不意味着我要向它們屈服,與唯心主義同時萌芽的,還有一種力量,那就是人定勝天。
我冷靜下來,沖同子三人道:“先盡量擋住它們,小心不要受傷。”接着,我沖胖子打了個手勢,道:“走,取家夥。”由于沒料到在船上還要戰鬥,因此我們所有人身上都沒有帶火器,充其量也隻帶了一兩把匕首。
我和胖子回身時,遇到了正往甲闆上趕的灰老鼠和小胡子,胖子踹了他們一腳,道:“這時候來頂個屁用,回房抄家夥。”
誰知那小胡子屁股一扭躲過胖子的腳,急道:“不好,那隻海魁不見了,它裝死的!”我和胖子同時愣住了,片刻後,胖子一副蒙受奇恥大辱的模樣,咬牙道:“這回我讓它真死。”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節哀順變。”胖子一副恨不得扇我的模樣,二話沒說,回房抄起裝備,就往甲闆上跑。
我們這次由于是下海,因此準備的陸地火器不多,爲了能随潛水袋下水,因此你多是射殺力比較小的小型槍支,胖子一邊往甲闆上跑,一邊抱怨我辦事不牢靠,下海鬥居然連把像樣的沖鋒都沒有。
我很想問他,給您沖鋒您怎麽帶下去?難道擱菊花裏?但想了想又覺得這話題太猥瑣,旁邊還有幾個夥計,說這話太影響形象了,于是沒吭聲。
就在這時,甲闆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整個船身劇烈的一蕩,似乎是什麽重物墜地了。
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