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陣風吹來的一瞬間,我甚至可以聞到一種腥臭的味道,就像是有什麽動物對我張開了巨大的嘴一樣,于此同時,我耳朵裏,還聽到了一種很微小的窸窣聲,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爬行一樣,但聲音很不規律,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胖子和老胡也不知去了什麽地方,熄滅了打火機後,就再也沒有發出一點兒聲息。我在轉過頭的一瞬間,身體直接就撞倒了旁邊的古屍,古屍啪的一聲倒地,我立刻又聽到了一陣機括運轉的聲音。
我不知道身後那個是什麽東西,在撞到古屍的一瞬間,在打火機熄滅的一瞬間,我整個人速度極快的直接趴下了身體,如同一隻緊貼着牆的壁虎。
緊接着便快速燃起了打火機。
打火機亮起來的一瞬間,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樣,有什麽可怕的動物,相反的,我的身後除了漆黑的石壁,便什麽也沒有。
我不禁怔了一下,剛才那陣腥風究竟是怎麽來的?
難道是那個挖洞的東西?它還躲在這裏?
就在這時,那陣機括運轉的聲音越來越響,我屁股底下的托屍台,以一種小幅度的規律震顫起來,我知道是有什麽機關啓動了,但看這情況,估計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當即也不敢多留,心裏一邊罵胖子兩人不仗義,一邊準備從托屍台上下去。
我看了眼古屍原本坐着的方位,下面沒有水,也沒有石龍,除了古屍頭頂突出的地方,便沒有任何東西。
由于情況緊急,我幾乎連緊張的時間都沒有,舞着匕首直接騎到了屍體身上,對着那張扭曲的臉,最後将匕首停留在了額頭的位置。
匕首割下去時,古屍臉部的肌肉組織尚有彈性,幾乎和活人沒兩樣,我都有一種,自己是在解剖活人的錯覺。那古屍的額頭,幾乎隻有一層薄薄的皮肉組織,我匕首一割,就從裏面跳出了一顆鹌鹑蛋大小的灰白色珠子,當看到這玩意的時候,我頓時有一種想流淚又想砸了它的沖動。
但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我将珠子捏在手裏,也不敢去看那具幾乎被我扒了臉皮的古屍,立刻準備下托屍台,然而,就在我爬到托屍台邊緣的時候,另我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托屍台邊緣那條黑色的‘護帶’竟然動了起來。
就像盤踞着冬眠的巨蛇突然蘇醒了一般,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弧度饒動,而且那玩意還越收越緊,力量不知道有多大,随着它的移動,托屍台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仿佛就要被‘護帶’絞碎一般。
這個托屍台,足有六米高,我如果要想下去,隻有先跳上那條移動的護帶,順着護帶滑下去,否則,如果避過那條移動的‘護帶’,腳下是山石,隻怕不缺胳膊也會斷腿。
就在這時,對面的山崖上,突然亮起了一點昏黃的光芒。
是打火機的光芒。
看那高度,光芒是懸在石壁上得,而且已經離地足有十多米高,想必是胖子他們爬到上面去了。
緊接着,那光芒開始移動起來,如同在發送什麽信号一般,在空中不斷重複着一個簡單的圖案,我看了一眼,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那是個S,S代表緊急、危險和逃命。
胖子是讓我趕快逃命。
就在這片刻間,托屍台的一邊已經完全碎裂坍塌下去,揚起了一陣巨大的塵灰,我也跟随着越來越大的震動,幾乎穩不住自己的身形。
我心裏驚了一下,知道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被活埋了,當即也顧不得去研究那活動的‘護帶’,閉着眼睛一咬牙,直接就跳了上去。
随着我的動作,那‘護帶’如同有生命一般停頓了一下,接着便突然來了個巨大的顫動,我被這顫動一震,腳底打滑,整個人不受控制,直接從護帶上滑了下去,骨碌碌滾到了地面。
我的打火機還沒熄滅,在我滾到地面爬起來的一瞬間,我驚呆了,因爲在托屍台的後面,突然亮起了一對巨大的紅燈籠。
燈籠長在一個巨大的頭上,那顆頭,足足有一個托屍台大小,我腦海裏,幾乎瞬間就想到一個東西:燭九陰。但很快,我就将這個猜想否決了,因爲那個東西的頭上,還有一對類似龍角一樣的東西,通體漆黑,長着僵硬的鱗甲,它慢慢擡起了頭,随着它的動作,‘護帶’活動的更加厲害。
難道那個在外面掏洞的東西,就是它?它居然一直盤在托屍台周圍?
我冷汗都下來了,什麽‘護帶’,我就知道那姓胡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瞎忽悠,這盤繞着托屍台的黑色東西,根本不是什麽護帶,而是那玩意的身體,我們居然當它石頭,爬上爬下。
幾乎想也沒想,在那紅燈籠一樣的巨眼亮起來的一瞬間,我舉着打火機,手腳并用的往外爬,想離那東西遠一些,但那玩意太大了,光是身體的寬度都有四五米左右,我爬了半天,一回過頭,那對紅燈籠還是在我的身後,幾乎沒怎麽移動。
我腿一軟,幾乎要把胖子和老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在我爬上托屍台觀察那具古屍的時候,胖子和老胡肯定發現那玩意醒了,兩人不敢出聲,齊刷刷後退,把我一個人撂下了。
就在我雙腿發軟,跌跌撞撞的往胖子他們所在的崖壁跑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我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隻見那石質的托屍台,已經被那巨大的身體絞的粉碎,而古屍早已經不知被埋到了何處。
此刻,那個原本隐藏在托屍台後面的巨大頭顱完全暴露了出來,雖然光芒很暗淡,但那玩意巨大的眼睛,仿佛是天生的照明物,另我可以将它的整個輪廓看的清清楚楚,如果非要形容,我隻覺得,神話故事裏的黑龍真真切切出現在了我面前。
它的頭顱完全就是龍的形象,頭顱和身體加起來,比西王母國那條蛇母還要龐大,盤在一起,此刻,正緩慢活動着,似乎剛才深眠中蘇醒過來,伸着懶腰。
緊接着,我感覺那對紅燈籠一樣的巨大雙眼,仿佛盯在了我的身上,而那種悉悉索索的移動聲也更大,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再去看身後的崖壁,隻見胖子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将打火機熄滅了。
漆黑的洞窟裏,除了那對紅燈籠,隻剩下我手中的打火機。
我反應過來,後悔的想狠狠抽自己幾巴掌,這種時候點着打火機,豈不是明擺着在吸引那玩意的注意嗎?我立刻将打火機熄滅了,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種深沉的黑暗,但那對紅燈籠一樣的眼睛,依舊盯着我的方向。
它太大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看我,在黑暗中,我手裏捏着仙丹和熄滅的打火機,冒着冷汗不住倒退,就在我準備拔腿就跑時,身後卻突然撞上了一個比較堅硬的東西。
不對!
我身形猛的頓了一下,我記得這個洞窟完全是空的,除了那個巨大的托屍台,幾乎是暢通無阻,沒有任何阻擋的東西,那麽我撞到的是什麽?
就在我下意識的回頭想點燃打火機時,我拿打火機的手,突然被兩根東西狠狠的夾住了,那玩意力道很大,我感覺自己的手經都抽了一下。
我一怔,瞬間反應過來,手指!是悶油瓶!
幾乎是條件反射,我伸手就往前摸,緊接着,我摸到登山服的布料,再往上,我摸到了一張人臉。
“啧。”前面的人突然發出一點聲音,将我手一拽,便往前猛奔,我被這股大力幾乎拽趴下,但心裏卻突然鎮定下來。
這該死的悶油瓶,果然從旮旯裏冒出來了,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出來了,故意躲在後面,看我狼狽的樣子。
身後那種巨物移動的聲音還在繼續,除了那種聲音,就剩下我的喘息聲,悶油瓶速度太快,我被他拽着,幾乎沒有時間去做任何事,我很想回頭看一看,那玩意有沒有追上來,但就在這時,悶油瓶突然停了下來。
他一句話都沒說,在我腰上推了一把,我被那股力道推的往前一步,手一下子就觸到了冰冷的石壁。此刻,我的眼前很黑,幾乎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到,但在摸到石壁的一瞬間,我明白了悶油瓶的意思,他是讓我爬上去。
我一直懷疑,悶油瓶是不是有一雙可以夜視的眼睛,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時候,他居然能輕輕松松的找到路。
我伸手摸索了一下,瞬間摸到了一條冰冷的鏈子,鏈條隻有手指粗細,但我确信,這東西原先一定不再這裏,因爲之前我和胖子三人,根本就沒有看到過這玩意。
就在我猶豫間,背後又被悶油瓶推了一把,似乎在催促我快一些,緊接着,我便順着那條鏈子往上爬,黑暗中也不知爬了多高,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随後使勁的将我往上拉。
那隻手力道很大,也比較寬厚,我知道是胖子,便也跟着往上蹬,很快,我感覺自己到了一個類似平台的地方,緊接着,悶油瓶也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