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道:“消失?怎麽消失的?”
老胡接着講起來,本來,他是想不出辦法該怎麽出去的,但就在蠟燭幾乎就要燃盡的時候,牆壁上的兩張臉,居然開始扭曲起來,緊接着,老胡這才發現,那兩張臉根本不是畫上去的,也不是什麽掐絲工藝,而是由一隻隻像‘地縫子’一樣的小蟲構成的,它們一動,兩張臉頓時不成人形,那些小蟲子,開始四分五裂,很快消失無蹤。
老胡順着小蟲子消失的地方,發現了一些漏洞,這才從裏面逃出來,隻不過,其中的過程,老胡絲毫不肯提及,我估計他逃出來的過程,必定不是什麽好的回憶,見他不說,我和胖子也沒有再問。
接着,老胡道:“我出來之後,順着地道走了不久,蠟燭就燃到了盡頭,然後就在黑暗中往前摸,不知道怎麽,越走越沒力,最後暈了過去,再醒過來,就看到了你們。”
這下,事情算是有了眉目,老胡醒來之後,對整件事情感到很憤怒,他一下子就認定是胖子搞的鬼,但胖子當時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老胡幹脆将計就計演了下去,實際上在那時候,已經防備起了所有人,甚至在謀劃,該怎麽除掉胖子。
然而,當我們在石壁上被屍魁攻擊,胖子奮不顧身的救了老胡幾次後,老胡内心中又有些動搖了,當時我們懸在一條繩子上,他當時有很多機會可以下黑手,但老胡忍住了沒動,直到我們打開這具奪命棺,看見奪命棺下面的黑水和死魚,老胡就徹底失控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托屍台裏凹下去的地方,難道這水有什麽特别的意思?爲什麽老胡一見這水就失控翻臉了?
老胡順着我的目光,看着托屍台下的黑水,臉色沉的可怕,他道:“屍斑毒是一種很歹毒的東西,要想在古墓裏培育出這種病毒,肯定需要大量的屍體做工具。”
說着,他指了指我們周圍堆積的屍體,緊接着,又道:“這東西,沒有辦法可以解毒,七日大限一到,就會暴斃,但在古老相傳中,據說有一樣東西可以解屍斑毒,那玩意叫‘石龍’,石龍就是長在石頭裏的龍,自古龍魚不分家,換句話說,就在生在石頭裏的魚。”
他目光看了胖子一眼,意味深長道:“這在風水上有種說法,據說有些龍樓寶穴中,穴眼生機濃厚,經過千年積澱,從穴眼裏,會憑空生出一股水,水中會出現很多天地間的奇寶,比如水中開蓮,叫做紫水蓮,是中醫裏一種極其珍貴的藥物,而水中生魚就叫石龍,能解百毒,制百邪,不過這東西,比仙丹還難遇到,所以胖子當初說起你的事,我根本就沒敢往這方面想,隻是退而求次的找仙丹。”
我頓時明白過來,看着托屍台中央那一汪黑水,以及那隻已經翻了肚皮的魚,定了定心神,道:“胡哥,你的意思是說,這魚能克制我體内的東西,也能解你們的屍斑毒?”
老胡苦笑一聲,道:“不錯,我後來想到這一層就明白了這墓主的意思,這是一種很歹毒的設計,進入這座地宮的人,都會感染上屍斑毒,而唯一能解毒的方法,隻有一條石龍,隻能保住一個人,所以,這其實就是墓主人一種手段,爲了懲治進入地宮的盜墓賊,所以讓進來的人自相殘殺。”
老胡當時想明白這一點後,就認準這地宮裏一定會有石龍,石龍隻會在穴眼裏長出來,也就是說,這條石龍,實際上應該就跟主棺在同一個地方。
那墓主,既然敢設計出這種歹毒的計謀,必然也不會讓最後一個活着的人取得石龍,肯定還有什麽别的招數。老胡當時想明白了這一點,就決定暫不對胖子和我們下手,等找到主棺,找到取出石龍的辦法,再動手不遲。
我看着那死魚,頓時明白過來,心也涼了,道:“胡哥,這死魚還有用嗎?”
老胡歎了口氣,搖頭道:“沒用,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難怪老胡會突然變臉,如今,這奪命棺裏的屍身腐爛,根本沒用什麽仙丹,而奪命棺下的水中石龍,居然也死了不知都少年,現在,不僅是我無法克制身體裏的千年粽子,連胖子、老胡、趙旺,都隻能落個暴斃的下場。
想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了悶油瓶,頓時後背出了一道冷汗,對胖子道:“不行……小哥肯定會下來,如果他下來……”胖子臉色一變,接着我的話道:“會不會也中屍斑毒?”說完,我們兩人對視一眼,誰都說不出第二句話。
悶油瓶體質特殊,寶血即殺粽子又驅蟲,但究竟是不是百毒不侵我卻不得而知。
他确實是一個讓人覺得是奇迹般的存在,曾經,我也以爲他是神迹,是個永遠也不會死,不會畏懼任何毒物的神迹,但在張家古樓那一次,我才深刻的認識到,悶油瓶不是神,他也是一個血肉鑄成的,會受傷甚至會死亡的人。
我心裏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如果悶油瓶因爲救我和胖子而下這個地宮,那豈不是也會……
我有些絕望,聲音嘶啞的問道:“胡哥,除了這個辦法,難道沒有其它方法嗎?我們可以先想辦法從這裏出去,大千世界,總有一個東西可以克制這種毒物……”
“沒用的。”老胡搖了搖頭,苦笑起來,道:“如果我知道其它辦法,還會耗在這裏嗎?”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仿佛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
這一次,爲了尋找那個所謂的仙丹,不僅老胡被牽扯進來,現在連胖子也中了屍斑毒,接下來,很可能就是悶油瓶!
他一定不會丢下我和胖子不管,肯定會想辦法下來,一旦到那時候……
我大腦轟鳴,半晌,才擠出幾個字:“是我害了你們。”
老胡沒吭聲。
胖子眼睛盯着我,突然從地上跳起來,手裏擰着的鏟子,将那奪命棺裏的白骨直接挑了出來,往地上一扔,直接踩了上去,叫道:“他娘的,是這東西害了我們,關你屁事,别對号入座。”
地上那具枯骨,被胖子踩了幾腳,全都碎了,緊接着,胖子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比我還先冷靜下來。他陰沉着臉想了半天,對我道:“天真,咱們這次是真折了。”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但緊接着,胖子便道:“既然咱們三個已經被這老骨頭暗算了,現在呆在這兒也沒用,不能讓小哥再下來,咱們得想辦法,趕在小哥下地之前出去。”
我沒想到,胖子在這種時刻,居然還能如此冷靜的分析問題,他這麽一說,我也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緊接着,我快速的算了一下時間。
距離我聽到那陣雷神,到現在爲止,時間大約已經過去了七八個小時,在這七八個小時裏,悶油瓶應該已經發現,我們根本沒有從鬥裏出去,以悶油瓶的性格,肯定會重走我們先前的路,尋找我們的線索。
如今,洞窟外面的地宮已經完全塌陷,悶油瓶即便找到線索,也不可能從後面進來,那麽最有可能的情況,還是跟我們之前分析的一樣,他肯定會尋找其它機關,甚至直接打盜洞,從主墓室進來。
我算完時間,估計隻要不出意外,悶油瓶這個時候肯定已經再上面的鬥裏,或者在打盜洞的途中,要想在他下地之前出去,根本不可能。
我将自己的分析跟胖子說了,接着便道:“這次是我害了你,但咱們不能再讓小哥也中招,我看,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法,繼續尋找主墓室。”
胖子對我的說法表示贊同,他認爲,小哥活了這麽多年,見識怎麽也比我們多,或許,還有解決屍斑毒的辦法,說完,便動員老胡,道:“姓胡的,現在這魚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咱們守在這裏也沒用,那張小哥是什麽手段你也見識過,咱們活着見到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老胡大概也想起了悶油瓶的手段,臉色略微好轉,思考片刻,便道:“好,事情到了這一步,咱們三人之間,也不用再互相猜忌。”
說完,他看向那托屍台,皺眉分析道:“這石龍完全是靠寶穴裏的濃厚生氣才能存活,我估計,很可能是那方士當年爲了駐進來,強行改變了風水的走勢,這裏的石龍沒有生機,自然就死了。不過,要想改變風水的走勢,并不是一般人能辦到,必須要天時地利皆備,光靠人力是無法做到的,我估計……這龍隐沒準是個雙龍頭,那方士肯定占了另一個地方。”
雙龍頭是指一處風水中出現兩個穴眼,這種事情并不少見,當年陳皮阿四就曾說過,長白山的三聖雪山,整體是一處大風水,但卻擁有三個龍頭,因此老胡說雙龍頭,我頓時覺得很有可能。
“這個地宮周圍都是山石,那張小哥要想進來,恐怕也不容易,咱們唯今之計,還是要找第二個龍頭。”
我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陣靈光,既然那方士當年建造地宮的時候,改變了地宮裏的龍脈走向,那麽在他的地宮中,會不會也生出石龍?
我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跟老胡一說,老胡苦笑道:“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至少也是戰國時期的墓,這石龍,沒有個千年是生不出來的,不過,那方士的屍身裏,有仙丹到是有可能。”
我不禁有些失望,萬一悶油瓶對屍斑毒無計可施,胖子和老胡真因此而死,我就算得了仙丹,恐怕也沒臉活下去。
胖子大約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想太多,想的多不如坐的多,胖爺我倒鬥無數這點事情,還瓦解不了革命隊伍。”
接下來,我們決定不在此多做停留,便收拾好裝備,由老胡打頭,繞過那個托屍台,繼續往前走,準備尋找第二個龍頭。
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古屍,我們三人雖然商定好了目标,但一想到七日暴斃的事情,誰都沒辦法輕松起來,就在我們沿着這條主石道走了不到二十米時,昏暗的手電光,突然照射到了一個龐然大物!